『文学』杜贵晨:重数传统的源流及其显晦之故(中国古代文学中的重数传统与数理美之一)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杜贵晨:重数传统的源流及其显晦之故(中国古代文学中的重数传统与数理美之一)
人类认识起源于对外部事物的感知 。 这个过程的起点今已无可考见 , 但以情理而论 , 初民当因次第感知事物作为个体之状貌及作为类存在物之多少 , 而产生关于事物形象与数量的观念 , 并有最初计数的实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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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而上学》
这一过程中 , 数量的观念因形象而产生在后 , 但是 , 计数中形象却在数量的统摄之下 。 大约因此 , 早在公元前6世纪末 , 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学派略过形象而直认“‘数’乃万物之原 。 在自然诸原理中第一是‘数’理 , ……万物皆可以数来说明”。 [1]
与古希腊人富于幻想的意识不同 , 中国古代以农耕为本 , 先民“重实际而黜玄想”[2], 未至于把“整个天体”归结为“一种数”;但是 , 《老子》“道生一 , 一生二 , 二生三 , 三生万物”的话 , 至少表明其思想中数是万物化生的途径 。 至于《周易·系辞上》说:“参伍以变 ,错综其数 。 通其变 , 遂成天下之文;极其数 , 遂定天下之象 。 ”
又《周易·说卦传》“参天两地而倚数 , 观变于阴阳而立卦”云云 , 虽就筮占而言 , 而实际是先民人文创造“倚数”成文、“极数”定象的观念 。 可知中国先民重数有自己的传统 , 即主要从“通其变”着眼 , 以数为宇宙化生的关键与万象联络的枢纽 。
这一传统与中国人识数、用数的历史同样悠久 。 《周礼》已载保氏以六艺教国子 , “六曰九数” 。 《论语·述而》;“子曰:‘志于道 , 据于德 , 依于仁 , 游于艺 。 ’”“艺”即《周礼》“六艺” , 可见孔子教学也有“数”之一科 。 孟子对“五百年必有王者兴 , 其间必有名世者”(《孟子·公孙丑下》)的话曾表怀疑, 也正是由于他对“五百年”之“数”一向信之太深的缘故 。 甚至有痴于数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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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理批评与小说考论》
《说苑·正谏》载:“(秦始)皇帝曰:‘走 , 往告之 , 若不见阙下积死人邪?’使者问茅焦 , 茅焦曰:‘臣闻之天有二十八宿 , 今死者已有二十七人矣 , 臣所以来者 , 欲满其数耳 。 臣非畏死人也 。 ’”虽未必实事 , 却有实情 。
无独有偶 , 《明史·选举二》载 , 永乐二年诏命解缙就翰林院选取才姿英敏者二十八人就学文渊阁 , “以应二十八宿之数” 。 可知有史数千年 , 如《吕氏春秋·论人》所说“举措以数” , 是中国人生活的一个原则 , 从而也是中国人文的一个原则[[3]] 。
这一原则在古代早期文献编撰以至后世文学中形成数的传统与数理美 。 这里 , 数指带有神秘性的规律和神秘数字 , 即《周易·系辞传》之“天数”“地数” , 或如《孟子·公孙丑下》所说“以其数则过矣”之“数” , 《庄子·天道》轮扁所谓“得之于手而应之于心 , 口不能言 , 有数存焉于其间”之“数” 。
[补说:即“道数” , 《庄子·知北游》:“于是泰清问乎无穷曰:‘子知道乎?’无穷曰:‘吾不知 。 ’又问乎无为 , 无为曰:‘吾知道 。 ’曰:‘子之知道 , 亦有数乎?’曰:‘有 。 ’曰:‘其数若何?’ , 曰:‘吾知道之可以贵 , 可以贱 , 可以约 , 可以散 , 此吾所以知道之数也 。 ’”成玄英释以“名数” , 为“非名而名 , 非数而数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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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
《管子·制分》所说“富国有事 , 强国有数”之“数” 。 这种“数”因其从原始数学分化而来不免用数学符号表示 , 实质却是各具独立意义的神秘语言 , 而如《周易》所说“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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