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教育』小说家如何制礼作乐 | 胥志强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小说家如何制礼作乐 | 胥志强
文学教育微信平台 2020年 第11号
小说家如何制礼作乐
胥志强

『文学教育』小说家如何制礼作乐 | 胥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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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苏先生是一位著名的小说家 , 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晓苏先生还是一位礼俗复兴的实践者 , 这一点恐怕许多人就不知道了 。 实际上 , 作家晓苏也是他的家乡油菜坡“苏系家族清明会”的重要推动者和组织者 , 甚至可以说是灵魂人物 。 这个家族议事会自2012 年成立以来 , 已经过去七年了 , 会中的活动尤其是一年一度的清明大会开展得红红火火 , 有声有色 。 受晓苏先生的邀请 , 笔者和华中师范大学民间文学教研室的师生一道 , 有幸参加了2018 年度的油菜坡苏系家族的清明大会 , 亲身体验了祭祖、宴会、家族报告及文艺表演等礼俗活动 。 亲历之下 , 笔者不仅在情感上被苏系家族和谐和睦的温馨景象打动 , 更在思想上为组织者别出心裁的礼俗设计所激动 , 所以很快在心中有了这样一个引人兴味或让人疑惑的题目:小说家如何制礼作乐?
说引人兴味 , 是说苏系家族的礼仪设计 , 隆重、实在 , 又平易、活泼 , 处处透露出小说家式的细节感和人情味 , 完全没有某些“儒士”、“乡贤”拷贝的“古礼”给人的繁文缛节和不伦不类之感 。 说让人疑惑 , 是说小说家制礼作乐 , 这在传统(古板)的脑筋听来 , 一定是极为冒犯的举动 。 因为 , 几千年来小说一直是被视为“小道” , 学问家们是不屑一顾的 , 而制礼作乐 , 从来都是“圣人”们的事业 , 至少也是“大人先生”们的专营 。 但到现代以来 , 时势为之一变 , 小说成了“文学之最上乘” , 俨然文苑独步 。 但在礼俗方面 , 随着近年来传统复兴 , 被些近水楼台的古代史、古代哲学专家抢占了先机 , 当起了代言 。 小说家参与礼俗设计 , 不仅很少听闻 , 即使有 , 怎么也得穿件“传统文化”的国服才显得名正言顺些吧 。 但我们的这位礼俗设计者 , 偏偏是个主张“后现代”风格的小说家 。
【『文学教育』小说家如何制礼作乐 | 胥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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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俗这东西 , 被有些人弄得正襟危坐高不可攀 , 实际上却是人类文化中的一种常见现象 , 根本就不稀奇 。 什么是礼俗呢 , 用美国的一位民俗学家丹- 本·阿莫斯的说法 , 就是“小群体中的艺术性交际” , 或者也可以叫作“交际性艺术” 。 道理很简单 。 正如荀子所说过 , “人之生也 , 不可无群” , 人类的日常总是处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群体中的 , 这就免不了有面对面的交流和互动 。 而人的交流 , 往往不是直接的、直白的 , 和动物式的“父子聚麀”有很大的不同 。 人的交流 , 是委婉的、间接的 , 是用了隐喻化、艺术化的手段来表达的 。 简易如点头握手、肃穆如礼乐祀典 , “野蛮”如纹身画面 , 文明如对歌传情 , 这些都是小群体或日常情境中的“艺术性交际” , 都是礼俗 。
所以不单单儒家有礼俗 , 道家也有礼俗 , 文明人有礼俗 , 野蛮人也有礼俗 , 社会主义有礼俗 , 国家社会主义也有礼俗 , 甚至黑社会想要维系起来都得有礼俗——比如天地会的仪式戒条、斗茶对诗 , 其繁复程度 , 是丝毫不亚于儒家的 。 当然 , 形式上的相似不等于内涵上的相同 。 使得人类文化中的种种礼俗体系相互差异的 , 在根本上是其对待人本身的态度——是以上下尊卑为要务 , 还是以人人平等为宗旨 , 是以小团体利益为本位 , 还是以天下大同为己任 。
这就是说 , 作为人类生存中最常见的文化手段 , 其实无论谁人都是可以创制的 , 关键是其根本宗旨是什么 。 所以不是只有“圣人”才有资格制礼作乐 , 而且圣人也不过是个名号 , 是个形容词 。 圣(聖)的本义 , 《说文解字》解释为“通” , 差不多就是今天俗话说的“懂行”;《风俗通义》解释为“聲” , 闻声知情 , 就是圣 , 差不多相当于现在所谓的“透过现象看本质” 。 所以制礼作乐的圣人 , 不是天地间的怪物 , 而是能协调礼仪之现象与本质、内在与外在的行家罢了——即不仅懂得礼的原则 , 还懂得什么样的礼仪最适合表达这个原则 。 如果用《礼记》里的话说就是“因人之情而为之节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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