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翻译如何造就经典?| 译想论坛精彩回顾②( 三 )
陈以侃注意到 , 不同的文本在进行翻译的时候 , 所承受的力度并不相同 , 比如艾略特的诗和毛姆的文本 , 一个简单 , 一个难 。 陈以侃认为 , 可以将译者分为一星到五星 , 而他自己是一个三星译者 。 对于像他这样的译者来说 , 翻译毛姆等简单文本的时候 , 只要译观正确 , 就可以译出80%、90%的原文风采 , 但遇到乔伊斯、叶芝、艾略特时 , 就只能翻出原文的60%、70% 。
抗译性 , 指的是文本对翻译的承受能力 。 对于文学作品 , 特别是诗歌的“抗译性” , 陆大鹏认为 , 应当对译作持更加宽容的态度 , 因为语言是在不断变化 , 不断受到外来语言文化影响的 。 因而读者对于各种新鲜表述的接受度也在不断提高 。
陆大鹏将之理解为 , 诗歌本身有很多非理性的因素在里面 , 因为非理性很难译或者不可译 , 所以要增加很多理性的因素 , 比如批评的、研究的、学术的东西在里面 。 诗歌的丰富意象 , 独特韵律和节奏让黄昱宁将翻译诗歌称之为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 但她同时也强调 , 译者在其中仍能发挥积极作用 , 比如可以通过一些基础性的研究工作、以脚注等形式帮助读者理解原作 , 增添译作的附加值 。
陈以侃以奥登的诗歌为例 , 认为所有的文艺活动或者说人类活动都是一个区间的概念 , 不是一个绝对的概念 , 比如奥登晚年的诗更好译一些 , 因为里边有许多日常词汇 。 但奥登早年的作品以阴森、高雅著称 , 风格有变化 , 一些作品会译的好一些 , 另一些作品的“抗译性”会强一些 。 将这一标准放诸小说家 , 陈以侃借此将小说家分为两类 , 一类是A类小说家 , 一个是B类小说家 , A类小说家是传统的 , 追求无理性 , 讲究悬念 , 营造悬念 , 最后可能会有一个主体 , 但是B类小说家是文字游戏 , 更在意才智本身 。
在译这两类小说家的作品时 , 所能呈现出来的东西就不一样 , B类小说家很多微妙的地方可能译不出来 , 而对于A类小说家的呈现可能会更多一些 。 因此 , 译者的好坏 , 译者跟原作者的风格贴切不贴切 , 都是一个区间的概念 , 而不是绝对的概念 。
陈以侃希望大家不要对文艺活动报以一个纳粹式的要求 , 一定要区分好或者坏 , 又或者对译者抱有过高的奢望 , “比如说译诗 , 如果只能译六七成也是好 , 他可以提供讨论这个诗的空间 。 如果没有奥登诗集出版的话 , 在大多数中文读者的语境里没有办法讨论奥登的诗 。 有人用了很多年 , 译了一个七成的奥登 , 但他也很有贡献 , 因为他把奥登呈现在你面前 , 当你读到这个奥登 , 读到这个注释 , 我们可以进一步讨论 , 拿译文出来 。 我们所做的这些工作 , 之后不断地进行探索 , 不断地进行讨论 。 ”
影视剧也是当今文学的一部分
谈及影视剧 , 黄昱宁认为最懂文学的人不一定在从事文学工作 。 随着现代化传播手段的进化 , 影视剧也完全是文学的一部分 , 有很多很好的美剧 , 恰恰拥有现在小说所缺乏的东西 , 也就是文学性 , “我想表达的意思是 , 文学本身不是那么局限的 , 在狄更斯时代里 , 可能只能通过小说来表现 , 但现在有太多的可能 。 ”
黄昱宁让自己站在一个读者或者观众的角度 , 认为文学没有必要局限在特定介质上 。 也就是说 , 文学家在现在和将来的表现形式会有很多 , 包括电影、游戏、电视剧都是文学 , “从广义来说 , 每个人在工作当中、生活当中 , 都在讲自己的故事 。 那些演讲很棒的人 , 实际都是在某种程度上写作 。 ”
陆大鹏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观点 , 因为他本人是一个进化论主义者 , “我们人类在漫长过程中 , 跟文字会产生特殊的快感 , 如果我们没有将文字转化成想象力的机制的话 , 如果我们人类不爱好这个东西的话 , 我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 我们既然已经变成现在的样子 , 我们就会永远和文学保持亲密的关系 , 所以文学就是字母或者单词或者让你产生快感的形式 , 永远不会因为电影电视的创生而消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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