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鸿梁鸿:写作就在于想在某一刹那呈现自己 | 访谈( 三 )


梁鸿梁鸿:写作就在于想在某一刹那呈现自己 | 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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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扎克与《人间喜剧》
采访人员: 你给我感觉不光是在学术的意义上使用“外省”这个概念 , 这个概念也多半融入了你深刻的生活体验 。 你也是一步步从“外省”到了“中心” 。 应该说 , 刘震云、阎连科、周大新、李洱等河南籍作家 , 也和你一样经历了一个相近的过程 , 驻京豫籍作家可说是蔚为壮观啊 。 你和这个群体交往多吗?
梁鸿:还挺好的 。 在北京有那么一拨作家 , 来自同一个地方 , 你想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挺亲 , 会感到比较温暖 , 也有亲近感 。 我是觉得我们河南籍作家有一点特别好 , 大家都非常勤奋 , 平时不怎么交往 , 但一年一般会聚一次 , 也没什么要求 , 反正是谁有时间谁去 。 而且 , 河南这帮作家之间不搞圈子化 , 没什么同仇敌忾之类 , 大家也没觉得需要抱团取暖 。
采访人员: 说实话 , 我不怎么了解你早年经历 , 尤其是你刚到北京时生活境况怎样 , 但你现在应该生活很不错了 , 衣食无忧就不用说了 , 用时下流行的话讲 , 你也至少已经步入中产阶层了吧 , 而你的写作总得说来还是偏向于写底层经验 。 你会否觉得有反差与不适 , 在这样的情况下 , 又该如何保持精神与写作的自适?
梁鸿:对我来说 , 其实没那么难 。 我当然也享受中产阶层的生活 , 但我骨子可能还是属于乡野、大地的 。 我一想到我故乡的那些人在吃吃喝喝 , 我就特别想回去 。 我在精神上还是更接近那一拨人 , 那样的场景让我更兴奋 , 也与我的心灵更为贴近 。 所以 , 我要离开这种看似安逸的生活 , 回到那个原初的世界 , 并不是非常艰难 , 有时我甚至是迫不及待想回去 。 我骨子里 , 还是那个村庄的女孩子 , 保持了对世界的好奇 , 包括对质朴生活 , 对那条河的热爱 。 这在我是自然而然的事 , 并不需要做很大努力才能达到 。 因为我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人 , 但我也得对当下现实生活有承诺 , 比如要照顾家庭、孩子 , 这也是我这些年非虚构作品写得少的主要原因 。 这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
采访人员: 那是 , 虽然说个人很重要 , 但我觉得世界发展应该是某种合力的结果 , 而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 你珍视的写作也可能只是对你个人很重要 , 不见得对别人就那么重要 。 人生在世 , 渺如尘烟 , 更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 这大概也是人之哀痛的一个重要缘由 。 “哀痛”也是反复出现在你笔下的核心词汇 。
梁鸿:我很喜欢“哀痛”这个词 。 我觉得我骨子里是个悲观主义者 , 童年少年的经历、感受太深刻 , 不管我现在过得如何好 , 但那一部分还是更深刻地影响我 。 当我拿起笔去写作 , 去审视的时候 , 那些相对沉郁的东西总会浮现出来 。 当然 , 我也很信任这种沉郁的感觉 。 我记得克尔凯戈尔说过一句话 , “幸福是一种否定的状态” 。 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 一般来讲 , 我们在处于幸福状态的时候看世界 , 看问题会相对肤浅 。 只有当你比较沉郁的时候 , 你才会对世界有更深刻的盘查 , 也对自我有更苛刻的省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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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人员: 对 , 你看着明朗达观 , 但读你的作品 , 感觉哀痛、沉郁或悲观 , 才是你的精神底片 。
梁鸿:是这样 。 可能还是情感的原因吧 。 我觉得童年、少年对人的影响无知无觉但根深蒂固 , 你后天怎么改变 , 要突破都很艰难 。 所以你看我表面上怎么哈哈大笑 , 但我骨子里 , 尤其是当我一个人独处 , 或是想到某一个事物的时候 , 都非常悲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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