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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麻醉医生的惧——拔“毒刺”之后的感悟

医生

年前 ， 许久未陪老父亲“溜达”了 ， 我决定开车拉着父亲去地里一趟 。
年轻时 ， 老父亲是种地的 。 因此 ， 即便到了城里 ， 他也要在离城市几公里的荒郊开一块地 ， 种一些菜 。 看到大家吃着他的菜 ， 他的脸上洋溢着满足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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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老父亲没有下棋、散步的爱好 ， 因此 ， “溜达”的形式 ， 也只能是下地干活 。
对于下地干活 ， 也只是我很小时候的记忆 。 自从上了高中 ， 我的手就再也没摸过出头 。 手上曾经的茧子 ， 也因为不再出力而完全消失 。
到了地的附近 ， 我才发现 ， 老父亲这块地弄得真不赖 。 从公路上望去 ， 四四方方的一小块地与周围的杂草丛生格格不入 。
以前都是父亲顶着一片天 ， 现在父亲老了 ， 我争抢着拉起小推车、拿起锄头走在前面 。
为了防止野鸡、野兔子等吃白菜 ， 菜地周围的杂草和荆棘都保留着 。 于是 ， 我披荆斩棘的前进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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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 在我试图折断一根不知名的带刺枝条时 ， 突然折断的枝条扎到我的手指上了 。 剧烈的疼痛 ， 让我一下子停了下来 。
看到我手指上被扎了一个洞 ， 老父亲说：没事 ， 挤挤就好了 。
是啊 ， 他们那一辈 ， 就是这样过来的 。 从科学上也能解释得通：挤一挤 ， 可以将留存在伤口内的污染物出来；另外 ， 血液结痂 ， 对伤口也是一个天然的保护 。 于是 ， 我用劲挤了挤 。
挤出一些血之后 ， 我们继续前进 。
到了地里 ， 老父亲看我手指受伤了 ， 脱去棉服、拿起锄头干了起来 。
其实 ， 即使不受伤 ， 这双拿注射器而多年没干过重活的手 ， 也干不了什么活了 。
不到半小时 ， 老父亲已经将埋在土里的萝卜和土豆挖了出来 ， 装了满满一袋子 。
回去的路上 ， 尽管我干不了什么活 ， 但力气还是有的 。 于是 ， 我抢着拉着小车往公路上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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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 ， 满以为这个伤口很快就好了 。 然而 ， 三天过去之后 ， 这个手指还是很疼 ， 完全没有消肿的迹象 。
学医多年的我意识到 ， 这个伤口里面很有可能有东西 。 伤口内有污染物 ， 是影响伤口愈合的因素之一 。 于是 ， 我找来一根注射器 ， 试图挑刺 。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手指上“钻心”的疼痛 ， 我把手指上受伤的部位挑开了 。 但是 ， 结果一无所获 。 除了几滴发黑的血水之外 ， 并没有其他发现 。
就这样 ， 抱着“再养几天 ， 就能好”的心态 ， 我进入第二次康复过程中 。
又过去几天 ， 伤口依然是那样 。 此时 ， 我意识到 ， 这里面一定有东西 。 于是 ， 我再次找来注射器“挑刺” 。
然而 ， “钻心”的疼痛 ， 让我再次止步第一次到达的深度 。 我非常清楚的是 ， 这里更多的是恐惧 。 那一刻 ， 我再一次角色互换、体验了一把患者的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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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 ， 老父亲告诉我：感染了 ， 刺自己就会出来了 。 我心里想 ， 可不是嘛！那个年代 ， 扎根刺 ， 根本不算个事儿 。 一般情况 ， 都是过几天随着脓液一起挤出来了 。
抱着坚强一把的心态 ， 我进入了第三次的等待中 。 这一次 ， 我等待的 ， 不是直接康复 ， 而是老父亲说的“感染了 ， 刺自己就会出来了” 。
可是 ， 眼看着皮肤即将愈合 ， 刺还是没见到踪影 。 并且 ， 最为关键的是 ， 疼痛依然很明显 。
回想当时受伤的情景 ， 很有可能是荆棘上的刺断在里面了 。 于是 ， 我找来了利多卡因 ， 准备实施“挑刺手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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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 这时的一个困难出现了：尽管我非常清楚神经在哪里 ， 但是下不了手 。 于是 ， 我想到古人实施麻醉的办法——用绳子勒住 。 待手指麻木之后 ， 再打局麻药 。
依照计划 ， 我找来一根皮筋 。 按照我的分析 ， 皮筋的弹性 ， 可以更好的实现勒麻的效果 。
果不其然 ， 随着手指的剧烈胀痛 ， 手指渐渐失去了知觉 。 随后 ， 我顺利的注射了局麻药 。
成功挑出一根三毫米长的“毒刺”后 ， 我长舒了一口气 。 此时 ， 我就像一个大病初愈的患者一样高兴 。 为此 ， 我还特地把刺保存起来 ， 准备给他们炫耀一下 。
然而 ， 几个小时以后的一个异常情况 ， 我觉得这次“挑刺手术”可能有一些鲁莽 。 原因是 ， 三个小时过去了 ， 手指依然是麻木的 。 按照理论上 ， 这种局麻药的作用时间最多也就两个小时 ， 这的确很不正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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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分析一下原因 ， 问题可能就是那根皮筋 。 虽然目的达成了 ， 但由于末梢本身就容易出现缺血 ， 很有可能是手指缺血导致的麻木 。 带着忐忑的心情 ， 揉搓着手指入睡了 。
第二天早上醒来 ， 手指依然是麻木的 。 这下 ， 我心里开始有点惧了 。 此时我在想 ， 难道是神经断了吗？这个位置没有主要的神经干呀！挑刺也不可能误伤到主要神经啊 。 然而 ， 几乎完全麻木的手指 ， 让我一时也没有其他的判断 。
令我欣慰的是 ， 三天后手指逐渐恢复了知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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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 回想起来：如果这个情况发生在患者身上 ， 会怎么样？患者会知道医生的判断失误吗？
【医生|麻醉医生的惧——拔“毒刺”之后的感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次误判 ， 让我认识了很多 。 因此 ， 那段时间 ， 我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技术 。 在以后的工作中 ， 争取做到“不伤害原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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