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济南城里城外也有夜生活。除去逢年过节、扮玩、花灯以外,当属时令水果与夜宵了。当夏季来临,城顶与估衣市街路南一带特别热闹。华灯初上,卖西瓜的方桌就会一张张一字摆开,周围打扫的干干净净,地面撒上水,方桌擦的油光锃亮,汽灯(一种煤油加气的灯)照的亮如白昼,西瓜先用泉水浸凉,捞出切开,桌面上摆好整个的、半个的、切开成三角页的西瓜。卖瓜人手拿一把破蒲扇赤着背,肩头披一块湿毛巾,高声清脆地叫卖:“来吧、来吧!弄块尝呀!赛冰糖呀!”切开的西瓜用湿过水的新沙布半掩半盖,卖瓜人边吆喝边用蒲扇赶着苍蝇。打开不熟的瓜会放在后边,把熟好的切成三角块卖,有红瓤的、白瓤的、黄瓤的块块那么精神诱人,过路者到跟前就感到身上凉爽了许多,花几个小钱弄块尝尝是难以抗拒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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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初冬时节,晚上天黑的早,家人们饭后习惯出门沿西门外去估衣市街、普利门、城顶、筐市街口一带溜溜步。只见路边几个地排平面车停放着,车上除了有一盏微微发光的电石灯(济南叫嘎斯灯),还摆满了绿皮红尾的红心脆萝卜,因为萝卜是清洗干净的,个个看上去水灵新鲜,每个车上准有一个切成花瓣状的红心萝卜当幌子,小贩们口喊着:“脆萝卜,红心的呀!”溜步的人为了清心败火会顺手买上一个,小贩非常麻利逐个逐个为你挑个顺溜的,拿起来用手掂一掂,用手指弹几下,听到清脆声让买主示意点头后,用扞称称时故意让称杆上蹶表示足斤足两,然后熟练地当场用刀把萝卜竖着切成莲花瓣状,你可以边走边品尝那清甜蹦脆的红芯萝卜了,吃到嘴里凉到心里,有股神清气爽的快感。深冬的深夜,商店下班盘点结束后已近深夜,当时的商店没有取暖设备,室内冷肚子饿身子更凉,这时就会想起门外路边小吃摊。当年冬天的深夜里,沿西门桥头两侧,城顶与筐市街口,零星有挑担子卖夜宵的小食摊,常见的是热豆腐和馄饨。挑子一头有锅烧着木炭火,锅里开水沸煮着大块豆腐,有食客来,就用碗盛上一块热腾腾的豆腐,先用不锈钢小刀把豆腐切开,添加上酱油、香菜、辣椒油、蒜末、香油之类的佐料,一碗又热又香又可口的豆腐入肚浑身冒汗,可算是赛神仙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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馄饨摊的小贩是提前包好馄饨,烧一锅开水侯着。当食客来了现点现煮,小贩把提前包好的馄饨按食客需要数好个数,下进开水锅里盖上盖子略等几分钟,薄皮大馅的馄饨就煮好了,碗底放虾皮、香菜、紫菜、香油等佐料加汤捞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送到食客手上,在冰冻寒冷的深夜,热馄饨能取暖充饥也算一件美事了。当然,夜卖小吃也有挑挑沿街叫卖者,在西门商业街、估衣市街、普利街及商埠一代流动,等待商家盘点结账者来不及外出的人们叫住食用。如赶上春节、元宵节、重阳节等时令节日就不一样了,以上几条主要街道格外热闹,华灯初上一个鞭炮摊位争相上市,千头的、万头的盘园鞭、从小小浏阳鞭在大雷子、从二起脚到窜天猴、从笛迪筋到泥巴状大疵花、有散装的有包装的、有红皮的、绿皮的、报纸白皮的,令人眼花缭乱看不全挑不够;各摊位紧挨着喲呵着:“一样钱买响的,这里有疪花带响的!”喊着喊着商摊之间竞争开始,不是降价而是放鞭,比比看谁家的鞭炮响,一时间热闹起来,哔哔叭叭连珠炮式的炸了锅,听说农村集市引爆鞭炮炸市的事故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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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三小年前,为辞灶准备的供品也开始上市,那就是卖麦芽糖的商贩摆上了摊,当初叫糖瓜,有椭圆形的像个甜瓜、有长条状的像个圆筒,卖者用一个大圆菠萝摆放,那糖瓜个个焦黄锃亮非常精神,那长条园状是个空管型,上面沾满芝麻,让人一看就有种尝一口的食欲感。辞灶时用此物甜住灶王爷的口,达到“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的目的,实际上这些糖瓜大都便宜了孩子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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