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地APP|安妮·卡森访谈丨我们读诗的理由,不因为其智慧,而在于分解智慧( 二 )


二〇〇二年圣诞节后 , 我们开始了以下访谈 。 因为季节的欢愉让她疲惫 , 她躺在一张橘色棉绒沙发上舒展身体 , 之后我们聊了好几个小时(期间喝了许多乌龙茶提神) 。
埃特金:我想从你的诗《诗节 , 两性 , 诱惑》开始 。 阅读时 , 我因为诗中间一句停下来:“我个人的诗是一种失败 。 ”我好奇两件事:你所谓你个人的诗是什么?以及你真觉得这是一种失败或感觉只有诗中人物才会谈论吗?
卡森:这个 , 我觉得诗不同 , 它的个性渐变会有差异 。 有些似乎疏离了我 , 而有些渐渐亲密起来 , 总而言之 , 那些逐渐亲密的诗无法表达我想通过它们表现的东西 。 诗中的个性是真实的 , 且如我一般 , 我也是真实的 。
埃特金:比如 , 当你回首《玻璃随笔》时 , 你觉得它是个人的诗吗?你会把它当作一种失败吗?
卡森:我把它当作一种在高层周围的混乱事物 , 我想在深层方面理解这些 。 我确实觉得它能够记录感官与情感事实——构筑一种令人信服(物质生活与情感生活)的外观 。 但当我写《玻璃随笔》时 , 我也想做些事 , 即我会称这种领悟为生活的感受 , 而我觉得我做不到 。
我也不明白那样做会如何 , 但如果你读弗吉尼亚·伍尔夫或乔治·艾略特的作品 , 会有一种你无法领悟的芳香——你脑海中 , 与故事中的人物产生共鸣的味道 。 当我思考我的创作时 , 我感觉不到它 。
埃特金:所以这仍是你持续不断的个人经验的一部分吗?
卡森:嗯 , 有可能 。 但人们如何评价那些事呢?
埃特金:或者对你而言 , 它也许是一种失败 , 但对获得它的其他人而言 , 它会是一种成功吗?
卡森:我想是的 , 对他人而言 , 这种捕捉情感事实的外观是有用的 , 因为这会唤醒他们思考 , 唤醒他们对自己行为的理解 。 可我仍觉得自己无法终止这种思考 。
埃特金:《诗节 , 两性 , 诱惑》中另一句:“我应该无法忍受”——这句诗让我一下子想到你身为作家所表现出来的严谨和意味深长 。
卡森:我记得这句诗犹如冰川在黑暗中刺激我 。 我感觉一艘船驶向南极 , 之后突然出现冰川 , 它缩小了黑暗 , 我就写下了这句诗 。 我想我必须做和我决定的事对人的影响会有准确性 。 我根本不知道那件事的缘由 。
飞地APP|安妮·卡森访谈丨我们读诗的理由,不因为其智慧,而在于分解智慧
本文插图

?John Miller丨Horizon
埃特金:你曾说你在形而上层面表达了“无法忍受”的意义 。
卡森:嗯 , 是的 。 它不在物质层面 , 不是吗?除非我可以猛烈攻击人 。
埃特金:是在那段时间吧 。
卡森:用一些锋利的东西 。 我去上拳击课源于此 , 可以真正学到那些技巧 。 当然 , 如他们所说 , 那只是太极拳 。
埃特金:其实你没有袭击过任何人吧?
卡森:不会 , 我不会袭击人 。
埃特金:但你经常会想袭击别人吗?
卡森:在拳击课上我会 , 这是我上课的理由 。 我心里总是很惊讶可以找到攻击的人 , 而这通常不是你想要袭击的人 。
埃特金:许多人说古希腊文真真切切是我们同时代的东西 。 你认同吗?
卡森:我觉得古代与现代事物并无太多直接的关联 。 它是时代的情绪 , 七八十年代当我取得学位并教学时 , 会宣称作为一名古典学人的任务是发现古典中的关联性 , 并开课让学生信服他们可以从古希腊文的学习中获得在现代生活中的一切 。 好吧 , 退一步讲 , 它异乎寻常 。 当你进入古希腊人的世界 , 你就会有一些相似的短暂体验 , 融入到不可置信的他者之中 , 和这种关于世界的歧义信念的辽阔风景中 , 并且感觉生活毫无意义 。
埃特金:所以 , 这是你想弄清楚无法理解的他者 。 无论它是否离题 。
卡森:我确实知道关于古希腊人的事 , 就是他们也会 去弄清楚他者 , 并赋予其价值 。 狄奥尼索斯神便是作为一种信条——人类面临某事的信条 , 此种事物有如此的对立性 , 以至于可以让你从你自身中跳出来 , 去一个地方 , 但你仍在你自己之中;只是作为另一个与你自己连接 。 这便是我们所谓的狂喜 。 即使古希腊人创造了这个概念 , 他们也为我们表现它 , 这也许只是我们功利的方式来接近他们 。 但谁会说呢 。 我们总是思考希腊人 , 并理解他们是谁与我们是什么的关系 。 除此之外 , 我们无法再从其他角度来评判我们彼此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