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兰|从存在到他者(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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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性
因此 , 这场运动可以描述为从空间到非空间 , 从此(here)到乌托邦的运动 。 显然 , 在策兰论及诗歌的论文中 , 存在一种思考超越性的努力 。 [12]诗——转化为纯粹必死性与死的文字的无限 。 [13]矛盾不仅在于死的文字的无尽的探索;它在金属锑(antimony , 这个词的拉丁原意为“反对僧侣”)中存在 , 在这第五十一号元素中 , 超越性的概念本身得以展现——越过存在内部开启的裂口 , 而飞跃者的同一性本身 , 就对此存在强加了一种拒绝 。 为了超越自然甚至超越存在 , 死 , 难道不是必需的么?或者说 , 诗可能允许“(主格的)我”与自身分离么?用策兰的话来说:即发现“这样的一个空间 , 其中 , 个人 , 在抓住对己而言的陌生人的时候 , 现身 。 ”[14]诗没有走向他者 , “转身 , 面对他” , 推迟它的狂喜 , (使之)在此过渡期间“变得更加强烈” , 而策兰如此模糊暧昧的语言 , 没有“执意在自身的界限上存留”么?为持续 , 诗 , 不用延续其敏锐 , 或者 , 用策兰的话来说 , “为从其‘已经-不再(already-no-longer)’持续到它的‘依然-在此(still-here)’ , (诗就不需要)自我取消……(不需要)持续地自我推迟”么?但对这个依然-在此来说 , 诗人 , 在他通往他者的通道中 , 并没有保持住他引以为傲的创造者的主权 。 用策兰的话来说:诗人“从他存在之方向(orientation)的角度言说 , 从造物宣告自身的方向之角度言说……写它(诗)的人 , 仍然专注(献身)于它 。 ”[15]单一的(主格)我的去-实体化!把自我完完全全地变成一个符号 , 也许 , 就是这样 。 [16]够了 , 那些对创造者壮丽的模仿!“让我们停止与普爱特(Poiein , 即创造)和其他废话的纠葛” , 策兰在给汉斯?本德尔的信中如此写道 。 一个承认他者的姿势 , 一次握手 , 一种言之无物的言——这些东西发出的质询(和要求)要比它们携带的信息重要得多;它们的重要性 , 来源于它们(发出的)专注!“专注 , 如若灵魂纯净的祷告” , 马勒布朗士在瓦尔特?本雅明笔下如此之多的 , 意料之外的回音中如此说道:极度的感受性(receptivity , 接受能力) , 极度的赠予(donation);专注——一种不分神的意识样式 , 也即 , 一种无力通过黑暗的地下通道逃逸的意识样式;完全的光照 , 不为看见观念 , 却为阻止潜逃而投射的亮彻四野的光照;失眠(即 , 良知)的第一意——在形式、影像或事物的任何表象面前的 , 责任的公正 。
本文插图
事物 , 这一诗性之言的所言之物 , 确会显现 , 但它们只在把它们作为这场运动的形象(figure)而带向他者的运动中显现 。 “所有的事物 , 所有的存在 , 在它们走向他者的同时 , 对诗 , 对那个他者来说 , 都是形象……它可能集聚在大声发出召唤、给它名字的我的周围 。 ”这种为他者(式)的离心运动——它可能是存在活动的中轴么?还是存在的断裂?抑或 , 其意义?对他者言说的事实——诗——先于所有主题化;而正是在这种行动中 , 质(qualities)才自我集聚为事物 。 但诗 , 通过这样的方式 , 把它的他异性留给了真实——而纯粹的想象 , 则从它身上撕去了把它的他异性;诗“让他性的本己(otherness’s ownmost)也发出声音:(它是)他者的时间 。 ”[17]
朝向他者的出走 , 是出走么?“走出人(man)——去又步入一个导向人性(human)的领域——的 , 偏心(excentric)的一步 。 ”[18]就像人类(humanity)是一个在其逻辑空间(其外延)中允许某种绝对的决裂存在的类(genus);就像在走向他人的时候 , 我们超越了人性 , 走进了乌托邦 。 就像乌托邦不是梦想和许多可憎的胡言乱语 , 而是一种人在其中自我展示的“清除”:“乌托邦之光……人?造物?——(它们)在这光芒中 。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