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兰|从存在到他者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从存在到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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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策兰:从存在到他者
[法]埃马纽埃尔?列维纳斯 著
王立秋 试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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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兰|从存在到他者】为保尔?利科而作
……所有事物都少于它们之所是 ,
所有(是)更多 。(保罗?策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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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向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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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握手与诗之间” , 保罗?策兰给汉斯?本德尔(Hans Bender)写信时提到 , “我看不出任何基本的差别 。 ”这里 , 诗 , 语言的顶点 , 被还原为叹词的层次 , 一种表达的形式 , 跟对邻居使眼色、示意(a sign)没什么区别!示什么意(a sign of what)?生命 , 还是善意?合谋?还是什么意都不示 , 或者说 , 示的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 合谋的意:言之无物的言 。 抑或 , 它示的就是它自己的意(它就是它自己的符号):主体发出这个符号的信号(主体示的就是这个意的意)——在这个符号完全成为符号时给出符号的意 。 没有启示的基础交流 , 话语重言的初始阶段 , 对著名的“说话的语言” , 著名的“die Sprache spricht”的笨拙地闯入:乞丐进入“存在之家”的入口 。
事实是 , 保罗?策兰(尽管如此 , 海德格尔还是能够以某种方式对策兰在德国的滞留进行了赞美)[1]告诉我们 , 他缺乏对在存在中构成这个世界的某种语言 , 对类似前苏格拉底时代的存有的语言(physis)之能指的理解;因为策兰把语言比作在群山间“如此美丽”的“路” ,
路的左边开满了百合 , 其繁茂的景象 , 只有这里才有 , 右边 , 是匍匐风铃草 , 这里 , 还有石竹 , 姬瞿麦 , 在不远处升起……这种语言不为你也不为我——那末 , 我就会问 , 这种语言为谁而舍 , 为大地 , 并非为你 , 我说 , 它被设亦不是为我——一种永恒的语言 , 没有我也没有你 , 只有他 , 只有它 , 你看到了吗 , 只有她 , 这就是全部 。 [2]
一种与人无关的语言 。 [3]
那么 , 事实上 , 对策兰来说 , 诗 , 正处在那个前-句法和(当然 , 正如今天所必需[de rigueur]的那样)前-逻辑的层次上 , 但这也是一个前-披露的层次:在这纯粹碰触 , 纯粹接触、掌握、握手的时刻——这 , 也许 , 是一种给与的方式 , 一直上升并包含给与的手 。 一种为接近而接近的语言 , 比“存在的真理”的语言——它很可能就承载并维持着这种语言——比众语言中的第一个更古老 , 它是先于提问的答复 , 是对邻人的责任 , 由于这种语言的为他(for the other) , 它也是给与的整个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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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在它假设可以到达、可以解放 , 也许 , 还未被占用的那个他者面前跳出一的界限” 。 在《子午线》(The Meridian)[4]中 , 在这个陈述周围 , 一个文本被建构起来 , 在这个文本中 , 策兰给与我们他能够感知的一切自己的诗学运动 。 这是一个椭圆形的 , 重典(暗喻)的文本 , 为在中断中为他的他者的声音放行而频频地自我中断 , 就像两个或更多的话语叠在另一个话语之上 , 以一种奇特的连贯性——不是对话的连贯性 , 而是被织进某种对位(这种对位 , 构成了策兰诗歌的纹理结构——尽管这些话语本就是旋律的统一体)的连贯性共存一样 。
诗走向他者 。 它希望发现被解放的、未被占用的他者 。 诗人独个儿斧凿词语珍贵材质[5]的工作 , 是一场“从他(者的)幕后赶出一种面对面(的关系)”的运动 。 诗“变成对话 , 并常常是一场充满激情的对话 , [6]……会面 , 通往警觉的您的语音的通道”[7]——布伯的范畴!那么 , 这些范畴会不会受到如此精彩的评注的偏好 , 这些注释 , 庄严地承自神秘荷尔德林 , 特拉克尔和里尔克身上(背负的)神秘的黑森林(Schwarzwald) , 把诗艺描述为对世界 , 大地与天空之间的空间的开放?它们又有无可能为客观现实(Objectivity)的星际空间中 , (对)结构的贮藏所青睐?巴黎的诗人 , 几乎感受不到这种不确定性 , 如此被贮藏的存在的好运或厄运——无论如何 , 这些人也承认 , 心与灵魂属于同一种结构性的客观现实 。 在先锋派的诗论中 , 诗人并无个体的命运 。 对于这些人来说 , 无疑 , 布伯是受到青睐的 。 个人回忆(the personal)是诗的诗意:“诗言说!(它言说它)自己的时代……言说那在本质上与之关涉的独特环境 。 ”[8]个人回忆:从自我 , 到他者 。 但保罗?策兰令人窒息的沉思——敢于依据列夫?舍斯托夫 , 从瓦尔特?本雅明论述卡夫卡和帕斯卡尔的文本中对马勒布朗士进行征引——并不服从于任何规范 。 我们必须对他进行更切近地聆听:言说我的诗 , (也在)言说“涉及另一个人;完全他者的东西”;它已经在“与”另一个人说话 , “与”将(与之)亲近 , “非常亲近”的“另一个人”说话;它“在那个‘他者’的面前跳出单一的界限”[9] , 我们已经“远远在外” , 已经处于“乌托邦的澄明之中 。 [10]诗意在我们之前 。 诗 , 也燃烧着我们落脚的地方 。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