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隐身”的译者( 二 )


这就如同戴着脚镣跳舞 , 既无法挣脱 , 也不得不尽可能地追求舞姿优雅 , 这既是译者受制于作者的无奈妥协 , 也恰恰是译者应当追求且值得追求的极大荣耀 , 正如电影中俄语翻译瑞贝卡所言:“受托翻译《代达罗斯》是译者的荣幸 。 ”因为 , 如果一部作品的作者因为译者的翻译而广受目的语读者喜爱 , 甚至成为一部可堪流传的经典 , 那么译者不仅与有荣焉 , 而且居功至大 。 这是译者与作者的相互成全 , 毕竟 , 复印文字并非难事 , 而复印思想和灵魂 , 却是一件伟大的考验 。
翻译|“隐身”的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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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翻译疑云》剧照北京师范大学王向远教授在其《翻译文学研究》一书中不无感慨地写道:“任何一个懂一些双语的人 , 都可以进行‘文学翻译’ , 但并不是任何一个从事翻译的人 , 都能够创作出‘翻译文学’ 。 正如每一个文学爱好者都可以提笔写作 , 但并不是所有写作行为都造成文学作品的产生 , 都称得上是‘创作’ 。 ”
的确 , 市面上的翻译作品多不胜数 , 译文的质量也参差不齐 。 水平越是高超的译者 , 越能让读者在读其译作时感觉像是在读原创 , 兴味盎然 。 而越是水平拙劣的译者 , 越让读者时刻感觉到译者的“存在” , 在作品中频繁邂逅浓浓的“翻译腔” , 甚至还会偶遇诸如“门修斯”(“孟子”的错译)和“常凯申”(“蒋介石”的错译)之类的翻译笑料 , 着实令人汗颜 。 这自然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 译者就应该在恰当的时候很识趣地“隐身” , 把对话的舞台交给读者和作品 。 译者也不要试图低估读者的鉴赏品评能力 , 他们有时甚至变得口味刁钻 , 对品质不高的译作本能地产生排斥 。 令人尴尬的是 , 如今很多译者不如前辈翻译家们那样知识渊博、功底深厚 , 也不具备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态度 , 最终所得到译文的质量可想而知 , 这也是近年来很多翻译作品饱受诟病的原因 。 他们极力想要隐藏拙劣 , 而译文却出卖了他们 。 著名德国汉学家顾彬一阵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根源:有些译者的中文母语太差 。
而事实上 , 译者却也无法真正做到完全的“隐身” 。 “一千个读者眼中 , 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 作为作者的特殊读者 , 不同译者自然会对作者和作品有着不同的理解和解读 。 以此为基础开展的翻译 , 必然会反映在译文的行文和逻辑之中 。 另外 , 不同译者也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知识储备、人生阅历、价值观念 , 会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和处理手段 , 也许相对更为重要的一点在于 , 不同译者对原语和目的语的驾驭能力不同 , 文学和人文修养各异 , 这在译作中都会公平地体现出来 。 所以 , 同一作品的不同翻译版本 , 就有了不同的风格 , 打上了译者的色彩 。 这时候 , 译者在对比中就很难再继续隐身 。 正如对莎士比亚作品的翻译 , 朱生豪和梁实秋贡献出了两种不同的中文译本选择 , 杨宪益、戴乃迪夫妇和大卫·霍克斯也给出了对于《红楼梦》的两种英文诠释 , 他们成功地将作品的伟大和光辉呈现给读者 , 也在译者中充分展现了专属于自己的那份才华 , 让译者站在作者的影子中和作者一样闪闪发光 。 作者和译者此刻是一体的 。
译者也是创作者在电影中 , 编辑对英文译者古德曼有些不满 , 认为是他泄露了原稿 , 考虑要另选译者来代替他 。 古德曼辩解:“我的译文你给作者看了吗?‘粉丝’们认为我的译文最好 , 两周下载量达1000万 。 ”他还说编辑打算用来替换他的那名翻译的译文很烂 , 希望以此来说服编辑正式聘请他担任《代达罗斯》第三部的英文译者 。 编辑对这位来历不明的译者充满了疑惑 , 甚至派助手去伦敦查探他的底细 。
在电影的最后 , 古德曼的身份终于浮出水面:他不只是9名译者当中的泄密者 , 还是《代达罗斯》这本书的真正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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