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前浪、后浪,都不过是大浪中的一粒沙

何来前浪、后浪,都不过是大浪中的一粒沙。一
“五-四”那天 , 我不到四点半起床 , 驱车两个多小时到惠州博罗 , 和几个朋友穿越罗浮山 。 从八点钟开始 , 历史七个小时 , 爬升1100多米 , 走了约17公里 , 过了一个久违的“五-四青年节” , 顿觉重新青春了一把 , 忍不住赋藏头诗一首:五月初旬将立夏 ,四海豪杰罗浮山 ,青云直上飞云顶 ,年岁何显白首颜 。
一翻朋友圈 , 发现何冰一个《奔涌吧 , 后浪》的演讲刷屏了 。 信息时代 , 随时可能发生新的热点 , 我并不以为意 , 也没兴趣听或者看 。 第二天 , 我在一个群里说:哪有什么前浪后浪 , 我们都不过是大浪中的一粒沙 , 被浪裹着随波逐流而已 , 你落到哪片沙滩上不过取决于裹你的那个浪的大小 。 浪大去了台湾或者美国 , 浪小去了北大荒、夹边沟 , 浪温柔来了城市享受一点幸福的花样生活 。“你们拥有了 , 我们曾经梦寐以求的权利——选择的权利你所热爱的就是你的生活 ,你们有幸遇见这样的时代......”(何冰演讲中语)我们九个从深圳去穿越罗浮山的朋友 , 分别来自潮汕、香港、湖南、江西等不同地方 , 没有一个原生的深圳人 , 在我们年轻的时候 , 大都没想过要来深圳罢?来深圳 , 或者是形势所迫 , 或者是迫不得已 , 哪来选择的权利与自由?九十年代 , 大量国企陷入经营困境 。 当时我在一家大型国企的子弟学校当教师 , 虽然工作勤奋努力 , 是学校的骨干 , 获奖无数 , 但因企业效益不佳每月只能领220元的生活费 , 连养活自己都成了问题 。 每天下班后 , 我甚至不得不到市中心去当摩的司机 , 忙到半夜也不过收获三四十元钱 。九八年夏天 , 我终于不堪忍受这样困顿的生活 , 我想不通自己读了那么多年书 , 勤勤恳恳工作了那么多年 , 居然连自己都养不活 。 买一张火车票 , 我来了深圳 , 临走前我对同事说:只要能养活自己 , 我就不回来了 。此后 , 我在深圳、广州、惠州等多个城市兜兜转转 , 但没回那个湘中小城 , 如今的生活说不上多好 , 但也并不后悔 。如我这般 ,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大潮 , 从内地小城 , 从边远农村 , 裹挟着冲进北上广深等大城市的 , 数不胜数 。 有的转一圈又回去了 , 有的慢慢在这些城市沉淀下来 , 安了家 , 即便仍无数次梦里魂回故乡 , 但终归是在这些地方扎下了根 , 开始享受做一个大城市人的骄傲与自豪 。我们算是幸运的一代 , 在这场大潮中得以在浪花上跳跳舞 。 然而更多时候 , 人或者被浪卷入水底永世不得翻身 , 或者被拍死在沙滩上成为后人踩踏、唏嘘的样板 。二
1949 , 大潮涌动 。 所有的颠沛流离 , 最后都由大江走向大海;所有的生离死别 , 都发生在某一个车站、码头 。 上了船 , 就是一生 。 (龙应台)龙应台的母亲刘美君 , 一个生于浙江淳安古城的女子 , 跟着她丈夫 , 一个普通国民党军官去了台湾 。 美君仓促上路 , 临别前对母亲就是平常地说一句:很快回来啦 。 头都不曾回过一次 , 也没有对淳安古城多看两眼 。 然而 , 没想到 , 这一走就是一生 , 等她白发苍苍回乡寻祖时 , 淳安古城已经被全部淹没在水下 , 成了千岛湖 , 她只能乘船在茫茫湖水中依稀寻找故居的方向 。诗人洛夫和龙应台的父亲龙槐生是衡阳老乡 , 也在1949年去了台湾 , 在两岸没有通航的时候 , 他只能在香港的落马洲遥望大陆的土地 , 写下《边界望乡》何来前浪、后浪,都不过是大浪中的一粒沙。 清明时节该不远了我居然也听懂了广东的乡音当雨水把莽莽大地译成青色的语言喏!你说 , 福田村再过去就是水围故国的泥土 , 伸手可及但我抓回来的仍是一掌冷雾
张晓风8岁随母亲去了台湾 , 而在她成年之后 , 在金门 , 在能看到故国的每一个地方 , 她都会深情的远望着那片她出生的地方:在这个无奈的多风的下午 , 我只剩下一个爱情 , 爱我自己国家的名字 , 爱这个蓝得近乎哀愁的中国海 。而一个中国人站在中国海的沙滩上遥望中国 , 这是一个怎样咸涩的下午!遂想起那些在金门的日子 , 想起在马山看对岸的岛屿 , 在湖井头看对岸的何厝 。 望着那一带山峦 , 望着那曾使东方人骄傲了几千年的故土 , 心灵便脆薄得不堪一声海涛 。 那时候忍不住想到自己为什么不是一只候鸟 , 犹记得在每个江南草长的春天回到旧日的梁前 , 又恨自己不是鱼 , 可以绕着故国的沙滩岩岸而流泪 。 (张晓风《愁乡石》)时代的浪潮 , 将她们这些原本希冀过平淡生活的普通人 , 冲到了那小小的海岛上 , 一生一世 , 只能隔海思念遥远的家乡 。有的人倒是没有走 , 比如黄永玉的表叔沈荃 。 国军对日正面战场的抗日英雄 , 浴血屡建战功军衔至中将 , 抗日战争结束后 , 因反对内战而自己弃勋下野 , 还乡务农 。 五十年代被以反革命罪拘捕并处死 , 临刑前他指着自己脑门怒斥站在他身后的行刑者:小日本和蒋公都没在背后对老子放过冷枪 , 来 , 站到前面来朝这打!沈荃的哥哥沈从文也留在了北京 , 但这位曾被认为有望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 曾写出过《边城》、写过: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 , 看过许多次数的云 , 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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