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世界》|| 陈东升:长寿时代的理论与对策( 八 )
长寿时代 , 庞大的健康需求将促进大健康产业的极大发展 。 为人们提供健康生活解决方案 , 是大健康产业最大的商机 , 也将推动社会进入健康时代 。 在美国 , 卫生总支出占GDP的17.9% , 大健康是最大的产业 。 美国65岁及以上老人占总人口比例为16% , 卫生总支出占比达到36%;如果从55岁算起 , 29%的人口花费了56%的卫生支出 。 目前 , 中国的经济结构中 , 房地产占比最高 , 其次是汽车 , 卫生总费用在GDP中占比仅有6.4% 。
健康时代里最核心的产业是医药工业、健康服务和健康保险 。 2019年《财富》世界500强榜单中 , 美国有15家大健康企业 , 中国只有2家算是大健康企业 。 按照《“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的目标 , 到2020年 , 中国健康服务业总规模超8万亿元 , 2030年达16万亿元 。 可见 , 中国大健康产业具有巨大成长空间和产业结构转变机会 , 未来有望成为中国经济中的支柱产业之一 。
(三)长寿时代与财富时代
长寿时代 , 人们的预期寿命延长 , 居民高度关注养老资金是否充沛 。 在公共养老资金有限的情况下 , 理性人将更有动机增加财富总量和延长财富积累期限来储备养老资金 , 形成旺盛的财富管理需求 , 因此 , 与长寿时代相伴而生的是财富时代 。
1.长寿时代 , 养老金替代率是关键
根据生命周期理论 , 人的储蓄行为受所处年龄阶段影响(Ando and Modligliani , 1963) 。 年轻时提供劳动力增加储蓄 , 老年时用于消费 。 随着预期寿命的增加和预期抚养比的上升 , 个体会通过调整消费和储蓄行为、年轻时增加资本积累等方式应对延长的老年生活消费所需(Lee and Mason , 2006) , 以保证充足的替代率(平均养老金与社会平均工资之比)满足平滑消费 , 实现与生命等长的现金流 。
在老龄人口占比增多的背景下 , 公共养老金会持续承压 , 老年抚养比的上升和领取养老金年限的延长势必会导致狭义养老金替代率的下降 。 而广义养老储蓄资本(包括公共养老金和个人养老储备)在提前筹划尽早储备的前提下可以实现随老龄人口占比增多而提高 。 2019年墨尔本美世养老金指数报告样本国家数据显示 , 养老金充足率指数与老龄人口占比呈现正相关性 , 相关系数为58% 。 养老金指数排名前三的荷兰、丹麦 , 其养老金结余资本与GDP之比分别是173.3%和198.6% , 且随着老龄人口占比的增加呈上升趋势 。 荷兰、丹麦等国家老龄人口占比更高 , 但因为鼓励养老储蓄政策的存在 , 养老资金储备保持了较高的充足率 。
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 , 自1997年中国城镇居民基本养老体系改革以来 , 养老金社会平均工资替代率从71.51%降至45.92% 。 在广义养老金总量上 , 与发达国家相比 , 中国的养老资金储备有待提高 。 中国养老金三支柱占GDP的比重仅为8% , OECD国家平均占比为49.7% , 而美国的占比也达到146%(孙博 , 2018) 。 在养老金结构上 , 中国的养老储备严重依赖第一支柱 , 第二支柱和第三支柱占比过低 。 由于企业负担和经济结构的差异 , 中国发展第二支柱养老体系迟缓 , 亟须提高第三支柱占比 , 让个人养老保险发挥更大作用 。
2.长寿时代带来财富的增长
在人口红利理论之后 , 人口经济学家提出第二次人口红利理论 , 即理性人会调整自己的消费和储蓄行为、人力资本投资行为、劳动力供给行为 , 以应对长寿时代的各项挑战(Disney , 2000;Lee and Mason , 2006;蔡昉 , 2009) 。
人力资本在第二次人口红利形成中起到重要作用 。 经济学家卢卡斯将人力资本定义为“其质量取决于教育程度的有效劳动力”(Lucas , 1988) 。 人力资本的重要成分包括健康和教育 , 在上一节我们已经对健康进行了讨论 , 这里我们将重点放在教育 。 个人层面 , 教育水平提高有利于受教育者竞争力的提升 , 促进职业生涯发展和工资收入提高 。 预期寿命的提高可以激励教育投入 。 个体理性预期的调整包括基于人力资本积累预期的教育年限和教育投资调整(杨英、林焕荣 , 2013) 。 预期寿命的提高使得教育投入的受益时间拉长 , 个体更有激励进行教育投资(Hansen and L?nstrup , 2012;Cervellati and Sunde , 2013) 。 宏观层面 , 老龄人口占比提升加速产业结构调整 , 劳动密集型产业让渡给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 , 人力资本的价值更加重要 。 世界银行数据显示 , 预期寿命越长的国家受教育水平越高 。 预计中国劳动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将从2018年的10.5年上升至2035年的12年 。 总之 , 人力资本的质量提升将促进劳动生产率提升 , 居民收入水平亦将随之增加 , 进而促进社会财富总量的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