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幸存者口述:从那段经历中 我们能反思什么( 四 )
2003年5月15日 , 北京小汤山医院的医务人员送别康复出院的“非典”患者7月份我去复查 , 当时收我住院的许文兵大夫看了我的胸片说:“你能活下来 , 真是个奇迹!”我后来才知道 , 在协和前期收治的106名“非典”患者当中 , 我是最危重的16人之一 。 8月5日那天 , 我再去检查身体的时候 , 报告上写着:胸透未见异常 。 看到这几个字 , 我都快哭了 。 我一口气从雅宝路走到了天安门广场的国旗底下 , 趴在栏杆上 , 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我终于和正常人一样了 , 这怎么可能! 协和医院在救治过程中显示出非常高的医学素质 , 这是我感受最深的一点 。 出院之后 , 我在家组织了一次病友聚会 , 也把救治我们的医生王仲、许文兵都请了过来 。 说他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 一点也不夸张 。 据我所知 , 北京一些医院将“非典”患者的所有病历都付之一炬 , 称“怕有病毒” , 唯有协和医院将我们的病历收集整理完整 , 存档备案 。 自己活过来了 , 也感谢这些救了我一命的医护人员 。 所以病好了以后 , 我特别想为他们、为科研做点什么 。 当我得知协和需要一些有“非典”抗体的血浆时 , 我找到了6个病友 , 大家听说后 , 都非常愿意把自己的血献出来 。 不过体检结果出来 , 恰恰是我们最重的3个人血样里有抗体 , 符合科学实验标准 。 其中还有一位叫高京津的病友 , 她是学核物理的研究生 , 多次主动找医院要求献血浆 , 但是因为肺部有阴影而没献成 。
这些医护人员身着简单的防护服战斗在抗击“非典”的最前沿 如今再谈起“非典” , 外界多关注的是我们这些受感染者身体上所遭受的伤害 , 其实我们后来遇到的歧视、排斥、责怪、怨恨和过度防范等等 , 都给我们心理上形成第二次伤害 。 因为这个病的高传染性和前期失控 , 每一位SARS病人几乎都承受了道德上、心理上的纠结、自责甚至鞭挞 , 这里也包括一线的救护人员 。 对我个人来说 , 最大的宽慰是幸好阿斌和万莹没感染 , 不然我可能没勇气生存……更令人欣慰的是 , 他们在当时极度恐惧和孤独中抱团取暖 , 演绎了一场“非典之恋” , 如今已经结婚 。 陈寰阿姨则在非典后第六年 , 以94岁高龄寿终正寝 。
本文来源:三联生活周刊责任编辑:刘雨欣_NBJS7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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