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挑选的位居前50%的文稿几乎是一样的。
——我挑选的20篇最好的男性作者的散文和诗歌与两位男同事的选择几乎是一样的。
——我挑选的20篇最好的女性作者的散文和诗歌与两位男同事的选择几乎是相反的。
我尤其记得有一篇短篇小说,非常有趣,很典型的女性主义写法,小说的结尾处,女主人公躺在睡着的丈夫旁边,希望自己有勇气拿平底锅来敲他的头。最后这个细节非常特别,我猜想这篇小说后来登在了某个女性主义的文学杂志上。我的那两位男同事不喜欢这个故事,他们不理解女主人公为什么要如此生气。我的解释(把这个故事和女性主义意识联系起来)只是让其中一位给了我一个不失礼貌但仍然困惑不解的回答,他说这个故事写的是那个特定婚姻中“人与人沟通的失败”。
如果女性经历被认为比男性经历低人一等、琐屑卑微或“狭隘浅薄”,那么女性的写作遭到贬抑就是必然的事了。
如果女性的经历不为人所见,那么效果也是一样的。
【从杨笠被“围剿”说起:让女性闭嘴,也是文学领域的长久传统】“她写了,可是你看看她写了什么东西”变成了“她写了,可是不知所云/结构混乱/拙劣/情绪化/枯燥无味,等等”,后者就相当于“她写了,可是我看不懂”(在这种情况下,问题可能出在读者这里)。在“她写了,可是不知所云”背后是这样的前提:我看不懂的东西就不存在,就像西尔维娅·普拉斯的“歇斯底里”“完全来自她自身”,或者那个想要参加我们研究生项目的女人根本不应该想到用平底锅去敲“她”丈夫的头,除非是他们的婚姻中出现了“沟通失败”。
女性经历在社会中的隐身不是因为“人和人之间沟通的失败”。这是一种社会有这是一种社会有意造成的偏见,即使是在有关女性经历的信息早已广为人知之后,这种偏见仍然存在(有时候还被公开地坚持)。
方式三:扭曲“她写了,可她就写了一部作品。”如果一部作品或一个作家(指那种“错误的”作家)真的成为伟大、永恒或(至少)严肃的文学正典,那么还有两种办法可以扭曲作家的成就。经过精心选择,要创造一种被我称为“被个别化的成就”(isolated achievement)的假象是完全可能的,也就是说,要给人一种印象:虽然X出现在这个文学史或那个课程或那个文选中,但这只是这一本书或几首诗(通常是一样的)的个别现象,因此X的其他作品被视为根本不存在,或只是些劣质品。
大约是1971年,我在一门女性研究课程中讲授夏洛特·勃朗特,我决定用她的《维莱特》,而不是《简·爱》。我不知道有多少出版社出版过平装本的《简·爱》,我所在大学的书店里就有好几个版本(一年后,我还在当地超市的“哥特文学”区找到了另一个版本)。但在整个美国也没有找到任何版本的《维莱特》,不管是平装本还是精装本,最后我不得不从英国订了一本(精装本,用于上课实在太贵了)。(我在大学图书馆里唯一能找到的《维莱特》或《雪莉》的版本是老的陶赫尼次版:字体很小,而且没有行距。)
文章插图
《维莱特:勃朗特三姐妹文集》,[英]夏洛蒂·勃朗特著,吴均陶 / 西海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2月。
在两个不同大学的三个女性研究的班级里(1972—1974),我曾经问过我的学生是否读过《简·爱》,三个班级中大约有一半的人读过。这些学生中只有一个年轻姑娘(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是女性)知道夏洛特·勃朗特写过其他小说,还有很多人(想找另一本“勃朗特的书”,结果偶然发现了《呼啸山庄》,她们解释说)。在我看来,这些无意“发现了”《简·爱》的学生在正规教育之外(图书管理员?朋友?)获得了非正规文化的一部分,她们应该还会继续读《雪莉》和《维莱特》——如果能够找到这些书的话。但是,她们找不到,夏洛特·勃朗特对于她们来说仍然只是《简·爱》这一本书的作者。当然,她们谁都不知道艾米莉·勃朗特的诗歌,更不要说是她的贡代尔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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