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十分尴尬地补充一下,在我读到凯特·米利特[在《性政治》(Sexual Politics)中]对《维莱特》的描述之前,我和我学生的反应是一样的,我以为《简·爱》是勃朗特最好的作品(其他作品都有点枯燥无味)。米利特的书促使我去寻找《维莱特》,结果扩展到了《雪莉》《教师》、夏洛特·勃朗特少年时代的作品、简·奥斯丁少年时代的作品(令人惊讶的卡夫卡式风格)、范妮·拉奇福德关于勃朗特姐妹的书以及艾米莉·勃朗特的贡代尔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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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政治》,[美]凯特·米利特著,宋文伟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0年1月。
也许有人会反驳说,很多男作家的代表作也只是一本书或是一组诗歌,这话说得没错。我想说的第一点是,女作家受到的伤害要大得多,因为在任何阶段的教育中,女作家在选集、课程种类、课程内容和阅读书目中所占的分量非常少。而且,正如“错误的”作家所遭遇的,这种所谓“被个别化的成就”的主要危害是,选择标准本身就是别有用意的,其结果往往是,不管选择的是这个作家的什么作品,这些作品都会强化女人可以写什么或应该写什么的刻板观念。这里有一些让人很不舒服的可能性:
如果一个女作家的作品中有关于公众事务和政治的内容,那就把这些东西删去,强调她的情诗,宣称(不需要证据)这些诗是写给她丈夫的——伊丽莎白·巴雷特·布朗宁。
如果一个女作家毫不避讳地谈论异性恋,那就删去其作品中关于男人性缺陷的描写或女性对男人有独立见解的评价——阿芙拉·贝恩。
如果一个女作家写同性恋的情诗,那一定要隐瞒这一点,然后宣称她是一个不幸的老处女——埃米·洛厄尔。
如果你还有问题,那就要编出一段(不幸的)异性情史来解释她为什么会写那样的诗——艾米莉·狄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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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女作家公开宣布自己是女性主义者,那就要删去她作品中所有这类文字,然后说她是个性情冷漠、写作水平二流的贵妇人——温切西伯爵夫人安妮·芬奇。
如果一个女作家的作品难以编辑,写了十幕关于女人为了拯救她们的男人上战场的戏剧,写了关于女子学院比男子学院更受欢迎的戏剧,写了无数关于男人、女人、性别压迫和她自己所受虐待的序言,那就不要管她,她是个疯子——纽卡斯尔伯爵夫人玛格丽特·卡文迪什。
如果她写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女英雄”(这是哈克用的词),那就出版一些她早期的抒情诗,至于其他的就别管了——杜利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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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必须打开,如红玫瑰:H.D.抒情诗选》,[美]希尔达·杜利特尔著,宋子江译,上海三联书店,2020年9月。
如果她写女性经历,特别是不愉快的经历,那就说她歇斯底里或属于“自白派”——西尔维娅·普拉斯、安妮·塞克斯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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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是一只灰色海鸥:西尔维娅·普拉斯诗全集》,[美]西尔维娅·普拉斯著,冯冬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年12月。
如果她小心地避免写女性经历,努力保持超然、优雅、冷淡和无性别,那你可以先表扬她,然后再说她高高在上、创作水平一般、性情冷漠——玛丽安娜·穆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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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美国女诗人玛丽安娜·穆尔。图源:New Yorker。
本文经出版社授权整合摘编自《如何抑止女性写作》。开头部分撰文:青青子;摘编部分原作者:乔安娜·拉斯;整合摘编者 :青青子;编辑 :王青;校对 :李世辉。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欢迎转发至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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