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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辟疆先生(1887.11.3-1966.3.12)
吾人研究目录学之标准,当必博稽其源流,商榷其类例,与夫义例之变迁,分隶之出入,皆宜详究。语其大则可通古今学术之邮,语其细则可得著录之准则。而治学之方法,亦将于此涉径焉。
——汪辟疆
南京大学的前辈学者为我们留下了丰厚的学术遗产,汪辟疆的目录学成就既突出又具有鲜明的特点,下面我就谈一点学习体会。
一、示治学门径
汪辟疆(1887-1966)1922年任江西心远大学教授,1928年来南京就第四中山大学之聘,后第四中山大学几经易名,成为中央大学,解放后又改名为南京大学,汪先生在这所学校任教达38年之久。为了指导学生读书治学,汪辟疆写了《读书举要》、《工具书之类别及其解题》、《读书说示中文系诸生》、《目录学研究》等一系列目录学著作。这些著作的首要任务,就是为学生指示治学门径。在他看来:“目录学者,提要钩玄,治学涉径之学也。学术万端,讵能遍识?亡书轶籍,无补观摩。故必有目录为之指示其途径,分别其后先,使学者得此一编,而后从事于四部之书,不难识其指归,辨其缓急。此目录学之本旨也。”
在各种目录中,推荐书目是专门承担指导阅读任务的。《书目答问》就是此类目录的代表作,张之洞《书目答问略例》一开头就说:“诸生好学者来问应读何书,书以何本为善。偏举既嫌絓漏,志趣学业亦各不相同,因录此以告初学。”胡适于1923年应青年朋友的要求,也编过《一个最低限度的国学书目》,然而遭到了梁启超的批评,梁氏称该书目“把应读书和应备书混为一谈,结果不是个人读书最低限度,却是私人及公共机关小图书馆书目之最低限度。”梁氏自己也编过一个推荐书目《国学入门书要目及其读法》。汪辟疆认为:“梁、胡论列,可谓备矣;鄙意尚嫌过多,非今日学子所能尽读。”于是在1925年4月也编了一个推荐书目《读书举要》。就收录范围与数量多寡而言,汪辟疆的推荐书目贯彻了少而精的原则,仅收130种书,同胡适与梁启超的上述书目相比,更切合读者的需要。为便于举例,我们不妨将他写在霍松林所藏《杜诗镜诠》上的一个推荐书目抄在下面:
诗三百篇
庄子 用郭庆藩集释本
屈原赋《楚辞》 用山带阁本
太史公书 用张文虎金陵书局校本
水经注 用武英殿戴校本
杜工部诗 用九家集注本
右六书,为治文者必须熟诵而详说者。首训诂,次语法,次考证,,最后通义旨,不可放过一字,不可滑诵一句,不可忽略一事物,寝馈勿失,终身以之,有馀师矣。《文选》、《通鉴》,纂辑之书,取供浏览,抑其次焉。方湖为霍松林题记。
对于治中国古代文学的人来说,此可谓精而又精了。作者还指出了采用的版本、读书的方法,并强调了读原著的重要性。
就分类而言,汪目也比胡目、梁目科学。胡目仅分三类:(一)工具之部;(二)思想史之部;(三)文学史之部。梁启超批评道:“胡适正在做中国哲学史、中国文学史,这个书目正是表示他自己思想的路径和所凭的资料。(对不对又另是一个问题,现在且不讨论)殊不知一般青年,并不是人人都要做哲学史家、文学史家。不是做哲学史家、文学史家,这里头的书十有八九可以不读,真要做哲学史家、文学史家,这些书却又不够了。”梁目分五类:(甲)修养应用及思想史关系书类;(乙)政治史及其他文献学书类;(丙)韵文书类;(丁)小学书及文法书类;(戊)随时涉览书类。显然,梁启超打破了中国传统的分类方法,但是并没有建立起一个新的科学的分类体系。首先,他没能用简单明了的类名来概括该类图书。其次,分类有些含混不清,类名与该类著录的图书不大一致。如甲类包括了经部书、子部书和学术史著作。乙类基本上是史部著作,类名却局限于政治史,还不伦不类地加上了文献学。丙类用了“韵文书类”名称,却收录了既有诗又有文的总集和别集。丁部将小学书和文法书并列,也不大符合逻辑。戊部“杂取有用或有趣之各书”,与上述各类采用了不同的分类标准,没有反映图书的学科内容。正因为该目分类不科学,所以不便读者检索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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