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医学把身体看作可被量化的机器,其实是一种科学迷信( 五 )

电影《别让我走》 , 根据英国日裔小说家石黑一雄的同名作改编 。

擦亮眼睛之后 , 我们看到科学是如何像它之前的各种宗教一般行动的:它的疗愈效果制造了巨婴 , 并且对他们呵护备至 。 它助他们做梦 。 它用独有的毒品麻醉它的这些大宝贝们 。 这些毒品本质上与人类一贯吸食的各种毒品并无二致 。 每种宗教都提供自己的毒品 , 帮助信徒登上梦想方舟 , 而从摩登时代向后现代的过度伴随着毒品的换代 。 几十组药品取代了传统的毒品而已:“我们祛除了赋予你的葡萄酒的神秘意义 , 它怎么可能是耶稣基督的鲜血呢?还是服用抗抑郁药吧!我们也想帮你戒掉鸦片 , 你竟然去东方寻找另一个父亲?不如吞下美沙酮吧!”非法的是另一种文化、另一个上帝的毒品 。 新神 , 科学之神的毒品是合法的 。

神经科学就这样成了一种奇特的信仰的源泉 , 暴露了新科学主义的宗教面目 。 梦想有一个自我封闭的身体 , 独立于与所有同类的情感关系之外 , 而不管他们是亲近还是疏远 , 这的确是一种纯粹的臆想 。 人类离开了与他人的纠缠 , 则既不能长大 , 也无法繁衍 。 所以想象出一个机能上自给自足的身体就是一种信仰 。 把为爱煎熬的精神痛苦、性苦闷、社会的不幸简化成神经突触的失调源于理想的自我对有机体的后现代省视 。

对有机决定论的绝对性的信仰如此热烈 , 以至于任何滑稽感和分寸感在它面前都荡然无存 。 1996年 , 行为遗传学家约翰·克拉布

(John Crabbe)

宣称发现了老鼠酗酒行为

(他在夜店结识的老鼠吗?)

的基因编码 。 无独有偶 , 迪恩·哈默

(Dean Hamer)

同样言之凿凿 , 说他的团队有95.15%的把握确信发现了同性恋基因在遗传自母亲的X染色体最长臂附近的一个或几个基因上有所表达 。 《世界报》

(Le Monde)

始终对神经科学和遗传研究青睐有加 , 尤其乐见它们跟精神因果律唱对台戏 。 它在1993年7月17日那期上断言人们已经分离出同性恋的基因 。 可是新闻电讯只不过报道说在几个同性恋者身上发现了某种X染色体的变异而已 。 更打脸的是 , 研究人员的通稿明确补充说没有任何基因被分辨出来 。

然而 , 一直以来 , 人之所以为人恰恰是由于那些使他能够摆脱遗传学家们称之为“双亲封印”的东西 。 人并不急于脱险 , 每次医生们遭遇非有机原因引起的痛苦 , 他们就祭出一种与相关痛苦不相干的知识

(比如 , 性无能一般情况下并非生理问题导致 , 靠吃药无济于事)

。 他们打着科学的名义在权威中登上王座 , 而实际上他们的权威知识对于相关情况完全无能为力 。 结果呢 , 他们不知不觉中扮演了司铎的角色:他们是新型的牧师 , 为有序的性欲划定了禁忌范围 , 制定了冲动游戏的规则

(比如节食和卫生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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