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当代|迟子建:火车是我小说中人物命运的生命线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迟子建:火车是我小说中人物命运的生命线
文学当代|迟子建:火车是我小说中人物命运的生命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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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Alain Le Garsmeur
对于迟子建来说 , 火车始终是她的小说中人物命运的生命线 。
在作品《踏着月光的行板》中 , 她记叙了一对分居两地的恩爱民工夫妻的故事 , 在中秋节一天中 , 他们怎样在慢行列车上 , 一次次遗憾错过 。 在作品的结尾 , 迟子建将主人公的命运交错通过“列车”上升到极致:在月亮升起后 , 在两列相向而行的列车上 , 一个刹那间 , 两人互望一眼 。
但是 , 火车不仅只是迟子建的创作元素 , 还早已寄托了她更多的情感 。
出生在东北的她 , 从小听着“火车火车呜呜响”的儿歌长大;十七岁的她第一次便是坐着火车外出求学;20多年前 , 她有着和爱人坐着三四小时的慢车的深刻回忆……
她曾在慢行的老火车上 , 写过《伪满洲国》的片段 , 也将火车上疲惫的民工等众生相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 , 成就了《雪窗帘》、《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等小说里感人生动的描写 。
她最爱火车旅行 。 不过 , 如今的列车早已提速 , 快速列车也让风景成了飞翔的云彩 。 当便利的铁路让世界没有“角落”时 , 人类是否就少了一道妖娆的风景线了呢?
东北“老铁路”慢车为何让您如此怀恋?
迟子建:我是大兴安岭生人 , 那儿的铁路就是上世纪60年代开发大兴安岭的时候修建的 。 那里的冬天 , 零下三四十度太平常了 , 夏天的日子也不好过 。 因为在山区 , 林木茂密 , 蚊虫也很多 。 修建铁路 , 铁道兵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 。
在我小的时候 , 铁路通了以后 , 往外运的客运列车还基本没通 , 主要是货运 。 货运 , 主要运的就是木材 。 大兴安岭因为无霜期短 , 树的年轮多 , 木材的韧性和稳定性就比较好 。 很小的时候我们就知道 , 我们那儿的木材都拉到外面去建房屋、建桥梁了 。 可以说新中国建设 , 我们故乡的木材也是功不可没 。 我还能记得小时候唱过一首儿歌 , 其实写的就是货运列车 。
后来客运列车通了 , 我17岁第一次坐上火车 。 那时我考上大兴安岭师范学校 , 去山外求学 。 可以说火车是工业文明的产物 , 是人类历史发展史的奇迹 。 在我眼里 , 它是躺在大地的巨人 , 是随时可以起航归航的船 , 是我们人类的铁脚 , 是流动的社会 , 也是敞开的历史 。 它承载了我们曾经的屈辱和痛苦 , 也承载了我们的关心和幸福 。小说有时候爱比喻 , 如果让我比喻这匍匐的铁轨 , 可以说它就像山脉一样绵绵无尽 。 我们的梦想依托于它 , 也应该是绵绵无尽的 , 关于它的故事也就不会终结 。
我在《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当中写到的女主人公 , 在她行进的前方 , 铁路塌方 , 列车被迫中断了 。 这位失去了丈夫的女主人公 , 得以在中途一个叫乌塘的地方停靠 , 听民间的丧歌和鬼故事 , 由此发现了这世上埋藏的更大的不幸 。 《雪窗帘》是我亲历的一个故事 , 讲一位老妇人 , 她因为不太懂得乘坐卧铺还需要换票(一般规定上车半小时后 , 如果你不去换车票 , 这张票就作废了 , 就可以卖给其他人) , 半小时以后这张票就被卖掉了 。 她手中就攥着那张票 , 在卧铺车厢的边座 , 挎着一个篮子 , 守着那个篮子 , 坐了一夜 。 我每每想起就非常痛心 , 我一遍遍让她到我的铺上去睡 , 她一遍遍地拒绝 。 她认为她的铺被别人占了 , 她应该睡的是那一张铺 。 当然小说写的也是真实的场景 。
我的家在东北最远的地方 , 在漠河和塔河 , 交通工具主要还是以火车为主 。 所以这40年来 , 我每年都要乘坐火车回乡 。 如果你让我回忆岁月的声音 , 就是“咔嚓咔嚓”火车行进的声音 。
您记忆最深的慢车旅行故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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