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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广军事|央广《军旅文学之窗》丨父亲的手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央广《军旅文学之窗》丨父亲的手
今天的军旅文学之窗 ， 为您介绍海军第35批护航编队参谋毛一鼎从亚丁湾发来的散文《父亲的手》 ， 为您分享两代人的军旅情缘 。
央广军事|央广《军旅文学之窗》丨父亲的手
本文插图

父亲的手
作者：毛一鼎
护航的日子紧张而忙碌 ， 等到晚上躺下时 ， 我才想起有好些日子没有与父亲通话了 。 在远离祖国大陆的大洋深处 ， 紧张的海上生活似乎挤压了我们父子之间原本就话语不多的琐碎问候 ， 回忆过往 ， 总出现在我眼前的 ， 是父亲的那双手 。
母亲曾说 ， 当初是父亲那双手写得一笔好字而吸引着自己 ， 后来 ， 母亲慢慢发现 ， 那双巧手的背后 ， 是一颗值得她托付终身的赤诚之心 。 于是 ， 她把自己的手交到了父亲的手心 ， 和父亲紧紧地牵到了一起 ， 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 建立了他们幸福恩爱的小家 。
儿时的我 ， 总喜欢捧着父亲的手翻来覆去地端详 ， 心里很是好奇 ， 那双除了比我的手大一点以外 ， 并没什么特别的手 ， 为何能做出精巧的玩具 ， 能修好家里的各种电器 ， 还能把我高高举起 。
我也喜欢紧紧地攥着那双手的两根手指 ， 在外面连奔带跑 ， 因为 ， 这双手总能把我牵到有好吃或好玩的地方 。 当然 ， 有时候 ， 我也很害怕那双手会突然高高举起 ， 一巴掌拍到我的屁股上 ， 给我留下疼痛的教训 。
那一年 ， 我大学毕业时 ， 刚与一家驻外企业签完三方协议 ， 部队来学校特招大学生 ， 一直有着参军梦想的我犹豫了 。 得知我的想法后 ， 母亲不时叹气 ， 不停地唠叨我不要三心二意 。 而一旁的父亲没有言语 ， 沉默了一阵之后 ， 他走到我身边 ， 用手在我肩上轻轻拍了几下 ， 迸出来几个字：“我尊重你的想法 。 ”
在我的记忆中 ， 这是他第一次像朋友一样拍我的肩膀 。 我从那轻轻的拍打中 ， 感受到那双手传来的力量 。 于是 ， 我坚定了投身军旅的信念 ， 后来 ， 特招的过程虽然几经波折 ， 但我一直没有放弃坚持和努力 ， 最终 ， 如愿实现了我的参军梦想 。
到部队报到的第一天 ， 我听到了父亲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喜悦声音 ， 电话里 ， 他在夸我的同时 ， 也不忘捎带夸奖了一下自己 。 他说 ， 我这双手也是摸过枪的 。 听着电话 ， 我笑而不语 ， 因为 ， 他跟我讲过他拿着枪在边境站过哨的经历 ， 不过 ， 那只是一把木头枪 。
父亲年轻时是很想参军的 ， 但席卷而来的时代风潮 ， 让他走上了另一条路 ， 他的身上从此烙下了那一代人独有的鲜明印记——“知青” 。 五十多年前的杭州闸口火车站 ， 十八岁的父亲作为一名城市里的知青 ， 告别家乡 ， 踏上了奔向北国边陲的列车 ， 成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独立一团四营十八连的一员 。
那时 ， 正值冬季 ， 他们从南方城市刚到冰天雪地的祖国最北端 ， 就遇到一场山火 ， 他那双在敞篷车上冻得麻木的手 ， 还没来得及捂热 ， 就接到通知 ， 和大伙一起拿上铁锹上山扑火 。 后来 ， 父亲给我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说 ， 那次扑火归来 ， 他感觉那双手麻木和疲劳得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 。
小的时候 ， 我见过父亲的一张军装照 。 虽然明明是一张单调的黑白照片 ， 我却从父亲的神情中 ， 感受到了帽子上那颗五角星的鲜红色彩 ， 以及他心中向往军旅的热血衷肠 ， 而父亲的那双手 ， 是多么的有力量 。
懂事后 ， 我看过父亲和他的知青战友写的回忆文章 。 有一篇文章说 ， 那年的中秋夜 ， 在故乡明月照不及的异乡宿舍里 ， 大家的思乡之情逐渐转变成为啜泣声 ， 而后蔓延了整个大炕 。 而父亲是少数几个没有哭的人 ， 因为 ， 从小历经磨难 ， 让父亲的那双手 ， 很早便没了擦眼泪的习惯 。
2015年春节 ， 我在外地执行任务 ， 单位领导为我们不能回家的每名军人写了一封信 。 父亲收到信后 ， 给我回信说：“孩子 ， 你能够用自己的专业知识 ， 为国家和军队贡献力量 ， 这是我们全家的荣耀 ， 我和你娘都很好 ， 你就放心吧 。 ”读到父亲的回信时 ， 我想 ， 父亲写回信时的那双手 ， 一定是激动、自豪 ， 而又颤抖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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