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被忘记的湖湘伟丈夫夏瑚:末世守边一能吏( 三 )

不该被忘记的湖湘伟丈夫夏瑚:末世守边一能吏
▲夏瑚经过的下察隅今被印占抚南日记第一篇:宣统三年 , 六月二十二日由科麦县起程 。 随带书记一人 , 翻译一人 , 士兵十二名 , 随役四名 。 出城南行三十里至鹅惊宿 , 人烟三十余户 。 是晚微雨 。四天后 , 他走到了杂贡住宿 , 日记载:二十六日 早雨晚晴南行 。 越一土坡 , 绕山道而行 , 七十里至杂贡宿 。 人烟三十余户 , 此地驻有新军前营右哨士兵三十名 , 排长王玉清 , 系湖南湘潭人 。 是晚邀此小饮 , 谈起故里缙绅 , 多有知者 。 不啻万里他乡遇故知 , 为一快也 。当时湘潭县属于长沙府管辖 , 能在这里遇到一个小老乡 , 欣喜之情可想而知 , 而且谈到老家的一些人物 , 对方都知道 , 这位王排长应该通文墨 。阴历六月二十八日 , 走到杂隅县(察隅县)县署 , 杂隅县县令苟国华请他喝酒 , 并为他聘请能通野人山区土著语言的藏族向导 。 日记载:席间有新军前营哨官蒋洪喜、妥坝土官朗甲朵结、翻译扎噶等在坐 。 朗甲英武一少年也 , 性豪爽嗜酒 , 一举数十觥 , 晏如也 , 余甚器之 。 是晚回寓 。 与苟君磋商进行之事 。 据云 , 西南部落分歧 , 言语不同 , 风俗各别 , 必得觅一熟悉之人向导为宜 。当时苟县令刚纳了一个小妾 , “为本地绒密村人 , 遂邀同饮 。 年仅十七岁 , 长袖蓝衫 , 凤头小蛮靴 , 楚楚一玉人也 。 ”那时候朝廷派驻在藏地的文武官员在当地娶亲或纳妾 , 似乎并不禁止 , 陈渠珍也是在驻扎工布江达时纳西原为妾 。 当时新婚的苟县令万难想到 , 灾难就在不久的将来 。不该被忘记的湖湘伟丈夫夏瑚:末世守边一能吏
▲僜人部落当夏瑚一行进入下察隅僜人聚居区后 , 看到的是一派旖旎风光 , 和青藏高原的莽荒大不相同 , 如他在七月十一日的日记载:据扎噶(向导)云 , 由此至马哩有二路 。 沿江而下为小路 , 仅七十里 , 惟经偏桥数道;大路约百里 , 路宽漫 。 遂走小路 , 临江断岸 , 独木为桥 , 徒步约二十里至马公垭 , 路渐平坦 , 地方沃野 , 绿草黄花 , 掩映山谷 , 皆鸦片烟也 。 据扎噶云 , 沿江两岸 , 西南二百余里 , 悉为产烟之区 , 每年收后售于汉商 , 曰倮罗泥 , 亦名西山货 。他一路赏赐给当地土人头领的有盐巴、布匹丝绸以及自鸣钟等山中难以见到的稀罕物 。 如:头人翁噶来见 , 以鸡蛋二十枚 , 胡桃一筐为敬仪 。 遂奖井盐五斤、叶子烟四把、藏元二枚 。 据称 , 此地马少无鞍鞯 , 凡输运物品 , 悉用人背负而行 , 每日一人雇价一元 。 如川盐折价 , 每斤作藏元五元计算 。 盖野人地方无盐 , 百姓食以碱土 , 苦矣!七月十五日 天晴西北行 , 沿一小水沟而下 , 路渐平坦 , 经小桥数道 , 七十里至原梯龚拉 。 土官觉根迎于郊外 , 遂住其寨 。 木楼三层 , 形势观瞻 。 觉根同其母进虎皮一张、黄连二十斤、云梨二篓、编筐篮四种 。 却之再三 , 惟以收之 , 遂以红绿绸各一疋 , 马蹄表一座 , 盐二十斤 , 眼镜一副赠之 。当时赵尔丰已经上书朝廷经得同意 , 准备设西康省 , 日记中亦云“接苟国华函云 , 西康建省地点择定巴安 , 业已动工建筑衙署 , 并设边北兵备道、康南盐茶道” 。 而夏瑚所宣抚的今察隅南部的印占区和缅北江心坡西部地区 , 拟设三县一州 。 如七月十六的日记载:觉根同扎噶来寓 , 面称土官所辖附近三百余户 , 外属三百余户 , 月前程大人处投诚 , 今如何办理 , 盼示以便遵照等语 。 余遂将西康建省设治及国防各事详告 , 伊甚以为然 。 遂邀其全家至郊外野餐 , 扎噶并带留音唱片演之 。 未几来听者数百人 , 假此宣布国家大意 , 将来设治 , 雨露同沾 , 无分华夷 , 时人民俯首恭听 , 欣欣如是也 。 是晚令扎噶邀觉根来寓 , 凡原梯龚拉以南 , 近于缅甸之处山川形势 , 以何处为界 , 何处投英 , 绘一草图上陈 。 拟此设治以为西南之屏藩 , 并函呈程参将知道 。“程参将”即赵尔丰最为仰仗的大将程凤翔 , 此人威震藏区 , 藏人视为天神 , 又敬又怕 。 其对巩固西南边陲功勋极大 。特别有意思的是 , 夏瑚此次携带的留声机对宣抚起了很大的作用 , 到一处放留声机给当地土人听 , 土人以为鬼怪在里面说话 , 吓得汗不敢出 。 日记中载:未几阿卜率领头目二十余人 , 席地而坐听唱片 , 内有数人忽起而跪之 , 盖疑其唱片为鬼神 。如其一行在九月十日遇险 , 就是靠留声机威慑了那些“野人”:见有帐幕四五 , 趋至暂避风雨 , 忽见犷悍十数人 , 由帐中而出 , 手持利刀卤箭 , 势将行凶 , 幸有土兵以枪示威 , 禁止弗动 。 据称为游牧之民 , 持械以防虎狼 , 非为劫者 , 但纠纠之态尚未去也 。 遂以盐茶奖之 , 渐有温色 , 弃刀积薪 , 忐忑左右 , 不为无疑 , 乃雨不止 , 惟以住此 , 即令土兵整械以备不虞 。 而扎噶已开唱片 , 为谭叫天之坐宫也 。 余欲制止 , 及见土人听之尊如天神 , 扎噶乘机伪以唱片为:观世音来此察看尔等地方事宜 。 土人闻之信以为真 , 跪而听之 , 遂将宣慰各事略以述之 。 祗知余等为汉官 , 起而恭候 , 不是以前之概 。此地的僜人就是其他民族蔑称的“野人” , 几乎处在原始社会阶段 , 夏瑚的日记如此描述:沿途居民树巢、石屋 , 半为裸体 , 以兽皮遮阴 , 蓬头赤足 , 以铁圈为耳环 , 大如碗口 。 有用小钢圈贯于鼻问 , 见人憨笑 , 似为礼也 。 地方膏腴 , 产稻、麦、玉蜀黍 , 罂花遍地 。凡女子至十六七岁 , 供于酋长 , 欲后再配 , 此其被选也 。这些土著民 , 连肉类都是生吃 , 不知道煮熟后的味道 。 如夏瑚九月一则日记载:阿卜遂邀于郊外聚餐 , 意欲饯行 。 届时在深林中以焦叶铺地 , 垒石为桌子 , 上列羊肘、牛头、桃、梨山果数十种 , 一盛宴也 。 在野人风俗中 , 以聚会野餐为极重之礼 , 因余不惯生食 , 另安炉灶 , 凡彼等所食一样 , 即割一份烹而食之 。 时有老人数辈 , 蹀踱左右 , 形势似垂涎 , 遂以余者赠之 , 食如天珍 , 悯之 。 即令厨役教以烹炖之法 。夏瑚一行一路上风餐露宿 , 备尝艰难 , 他在晚上安歇前 , 也总是禁不住想念故乡 。 日记中几处有如此的记载:“是晚大雨 , 屋漏难眠 , 惟有浊酒话潇湘 。 ”“杯酒而眠 , 一枕黄粱入潇湘 。 ”抚南日记最后一则是:十月初八日 天晴由此阿公山复越拉卡山 。 峭壁耸峰 , 一百三十里至顶 , 牙营在望 。 下坡平原大路 , 斜阳随花织地锦 , 五十里抵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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