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网时代担当·现代立场·悲悯情怀 ——陈涌泉现代戏创作的三个关键词( 四 )


三是遵循现代的、艺术的、戏曲的基本规律与原则 , 探索多样化的创作技法 , 既使舞台上的现实生活戏曲化 , 也赋予传统戏曲以崭新的现代意味 。 陈涌泉的现代戏所表现的 , 大多是平凡人物、寻常故事 , 既无石破天惊的冲突交织 , 也无惊世骇俗的理念传达 , 可他总能在平实的剧情、扎实的细节和以情动人的戏剧场面中 , 塑造出真实动人的艺术形象 。 《都市阳光》以兼收并蓄的姿态吸纳了诸多新鲜而时尚的艺术元素 , 音乐剧、摇滚乐、现代舞都在戏曲舞台上得以展现 。 尽管这些元素是否可以融入戏曲 , 以及融入得是否有机 , 可能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 , 该剧在坚守戏曲本体的前提下 , 对戏曲舞台语汇的拓展 , 乃至对“都市新豫剧”的探索 , 不仅是它吸引大批城市青年观众走进剧场的重要原因所在 , 而且有可能为戏曲未来的多元化发展路径 , 提供有益的启迪 。 《我的大陈岛》题材本身的特殊性 , 决定了该剧不大可能遵循“一人一事”的戏曲惯例 , 而做出了新的艺术探索 。 形象塑造上 , 以点面结合的方式 , 完成了人物的群像点染与个体塑造的有机统一 , 这一点与《黄河绝唱》相近似;剧情结构上 , 由于剧中与垦荒队员构成冲突的唯一对立面 , 是大陈岛恶劣的自然条件 , 于是舞台上人与人之间的生活摩擦、情感交锋乃至灵魂碰撞 , 最终都体现着并服从于人与环境之间的根本性对峙 , 以此作为剧情推进的主导因素 , 这是戏曲舞台上并不多见的新鲜气象;美学风格上 , 荒队员艰辛的奋斗历程使该剧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慷慨激昂的史诗品格 , 同时 , 该剧又绝非一味地追求悲壮 , 而是将崇高与优美、史诗风格与抒情意蕴、英雄气概与青春气息和谐交融 , 营造出别样的风采 。 对于民间色彩浓厚、以通俗易懂见长的台州乱弹来说 , 将大江东去的恢弘气魄与小桥流水的柔美情致相交织 , 将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与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熔于一炉 , 就有可能为这一剧种的拓展与突围 , 提供一次宝贵的契机 。 《大山的儿子》表现基层党员公而忘私、殚精竭虑的精准扶贫 , 这样的题材在今天屡见不鲜 , 想要创新何其难也 , 甚至一不留神 , 就有滑入概念化、模式化的潜在风险 。 而《大山的儿子》之所以能从同类题材中脱颖而出 , 就源于其充分尊重戏曲规律的艺术处理 。 尽管没有一波三折、环环相扣的情节起伏 , 该剧却始终坚持事中出“戏” , 在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自我的矛盾中 , 多维度营造戏剧情境 , 从而避免了事多而戏少的“报告会模式”;努力做到戏中立“人” , 着力刻画特定情境下主人公的内心抉择和意志行动 , 避免了有动作而无动机的“席勒化倾向”;巧妙结构群戏场面 , 如结尾处的“喊山” , 以富有意味和美感的形式调度 , 传递世理与人情 , 从而避免了有群而无戏的“站桩式群戏” 。 把英模人物的先进事迹搬上戏曲舞台 , 艺术成功与否的关键 , 就在于如何在真人真事与舞台真实之间 , 找到恰切的契合点;从这个意义上说 , 《大山的儿子》对当下的现实题材 , 尤其是真人真事题材的戏曲创作 , 是有启示价值的 。
三、悲悯情怀与超越价值
陈涌泉接受《都市阳光》的创作任务时 , 领导要求表现农民工进城“圆梦”和“融入城市”的前景 。 这样的题材显然不可能处理为一部彻底的悲剧 , 该剧客观地肯定了农民工在城镇化的崭新平台上追逐梦想的精神;但另一方面 , 剧作家显然又不愿以廉价的乐观、肤浅的赞颂为这一时代大潮唱赞歌 , 而是从自己的艺术良知和生命感悟出发 , 真实地表现了农民工进城的艰辛、挣扎 , 乃至付出的沉重代价 。 用陈涌泉自己的话来说 , 《都市阳光》“与其说是写农民工进城 , 不如说是在写农民工进城的艰难 , 甚至是‘惨烈’”〔4〕 。 之所以这样写 , 自然与陈涌泉本就是农民的儿子、对农民工的遭遇感同身受有关;而比这更深邃的 , 则是他创作中那一以贯之的悲悯情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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