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网时代担当·现代立场·悲悯情怀 ——陈涌泉现代戏创作的三个关键词( 二 )


60 年前形成的“艰苦创业 , 奋发图强 , 无私奉献 , 开拓创新”的垦荒精神 , 既是那个特定时代的一面精神旗帜 , 也作为一种超越时代的灵魂坐标 , 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 。 由此 , 该剧就在过去与现在之间搭建起一座精神桥梁 , 以英雄的丰碑召唤现实的回响 。 这种与时代共振的艺术效果 , 引起了当代观众的强烈共鸣 , 体现出穿透历史、烛照当下的精神力量 。 《远山丰碑》取材于全国道德模范提名奖获得者、全国模范退役军人熊子勋(剧中改名熊自勋)老人坚持60年寻找58位牺牲战友的尸骸 , 为他们筑坟立碑的感人事迹 。 剧中所表现的 , 不仅是战友之间生死与共的深情厚谊 , 以及我军战士在百姓面临险境时那舍生取义的大爱情怀甚至也不仅仅是主人公那一诺千金的诚信意识;在我看来 , 该剧超出一般意义上的诚实守信、好人好事题材之境界的 , 是其中洋溢的生命意蕴触及了最具人性的终极关怀 。 如果说战士们的英勇牺牲彰显出生命中的崇高之境 , 战友争相赴难、军民鱼水情深折射着生命中的真挚之情 , 深情渺渺的美好爱情体现着生命中的纯洁之美 , 那么 , 主人公数十年如一日地践行着对战友的承诺 , 则集中表现着对个体生命和人格尊严的深深敬畏 。
那些反思历史痛点、直面现实境遇、观照人性幽微的现代戏作品 , 同样融入了剧作家的生命体验 , 更体现着剧作家的良知与胆识 。 曲剧《阿Q与孔乙己》对国民劣根性的深沉拷问、豫剧《风雨故园》对现代化进程中小人物不幸遭遇的深切同情 , 早已被人们普遍理解和认同;而豫剧《都市阳光》对城镇化浪潮中农民工命运的观照与反思 , 其思想价值似乎至今尚未被人充分认知 。 城镇化是当今社会的一大主潮 , 不管人们对此是理解、支持 , 还是困惑、反对 , 它都必将会对中国社会的组织结构 , 乃至每一个中国人的生活状态、情感表达、认知方式乃至思维习惯产生深远影响 。 这一宏大的历史进程对于其中的主人公——已经进城、正在进城、即将进城的农民 , 究竟意味着什么 , 当然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时代课题 。 《都市阳光》正是聚焦于城镇化大潮中新生代农民工努力融入城市——不仅身体进城、更要灵魂进城的艰难历程 。 对于高天这样的新生代农民工来说 , 进城不单单是要获得更好的物质生活条件 , 更重要的是 , 城市寄托着他们的梦想和追求 。 因此 , 他们不再像其父辈那样 , 进城务工满足于吃饱穿暖 , 更要在城市中安身立命 , 实现他们的独立人格和自我价值 , 堂堂正正、自由平等地彰显着作为“人”的尊严 。 但是 , 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情况是 , 不管高天们实际上为城市发展做出了多大贡献 , 他们所遭遇的歧视仍然无处不在;不管他们的身体在城市里生活了多长时间 , 只要他们还被视为矮人一等的“低端人口” , 他们的灵魂融入城市的过程就仍然任重而道远 , 更有甚者 , 他们每往前走一步 , 都可能碰得头破血流 , 伤痕累累 。 在当下的创作语境中 , 要为城镇化这样的时代大潮高唱赞歌是轻而易举的 , 但要反思其中历程的艰辛、灵魂的挣扎与身心的牺牲 , 则显然更加需要艺术家超凡的胆识 。
不管是表现当下反腐、扶贫、南水北调的业绩 , 还是赞颂中国革命与建设史上的壮举 , 这些剧作有一点是始终如一的 , 这就是自觉的时代担当 。 “南水北调三部曲”以题材之厚重、思想之深邃、格调之崇高而见长 , 饱含着历史沧桑与人事浮沉 , 陈涌泉将足以支撑系列长篇小说的内容体量搬上戏曲舞台 , 就是要为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烙下深深的印迹 。 《黄河绝唱》的人物表中 , 剧作家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将演剧队员的姓名一一列出 , 就是要以手中的笔为这些人留下纪念 , 让今天的我们乃至我们的后辈永远铭记:曾有无数个光未然、徐士津、蒋挹霞们 , 为了民族的解放和人民的幸福 , 在文艺战线做出过何其卓越的贡献 , 付出过何其悲壮的牺牲 。 正是由于这样的时代担当 , 陈涌泉的多数剧作都能够紧扣时代脉搏 , 有的甚至还可能引领文化风潮 。 《阿Q与孔乙己》破天荒地使鲁迅笔下两个最典型的人物出现于同一时空 , 这样的创作思路和艺术形式 , 启发甚至引领了世纪之交戏剧舞台上的“鲁迅改编热” , 引起了强烈的文化共振 。 实际上 , 陈涌泉剧作这种一以贯之的精神指向 , 不仅在其现代戏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 即使是其古装剧 , 也往往同样表现出鲜明的现实观照 。 新世纪之初“赵氏孤儿热”的出现 , 是以古代题材把握现实律动 , 在社会转型时期 , 艺术家希望通过传统记忆 , 找回曾经的精神家园 。 在由艺术家共同的文化怀旧和精神回溯的热情所掀起的“赵氏孤儿热”中 , 陈涌泉的《程婴救孤》最早搬上舞台 , 并不是偶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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