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诗解李商隐——我们为什么读不懂他,我们为什么喜欢他?


 李商隐|诗解李商隐——我们为什么读不懂他,我们为什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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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私信问为什么最近不讲诗?
倒也不是忙得没时间,而是最近事情较多,时间比较散,不能沉下心来。讲古诗不像写杂文,张口就来,赏析的时候是适当地沉浸代入,才能理解透彻,写出来别人才会觉得有道理,有同感。其实赏析诗词基本上属于一次同频的再创作,而要让我们和古人同频,是需要安静的、完整的时间段的。
所以最近都是抽点碎片时间,写一些相关知识杂文,都是口舌之利,而且就算错漏,也无关紧要。只不过文如其实,既然杂,势必乱。
今天休息,翻了一下朋友们发的问题,发现大家对李商隐非常感兴趣。
本人关于李商隐诗词的赏析文章很多,如《春雨》、《牡丹》、《无题·昨夜星辰》、《锦瑟》、《登乐游原》、《端居》、《夜雨寄北》等等,都开过单篇赏析,但是大家对他的热度不减。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李商隐的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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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喜欢李商隐
盛唐中唐那么多写得美的诗人,为什么李商隐特别让人感兴趣呢?
因为李商隐的诗难懂。而且他的这种难懂,并不是难在字词句,即使大家对平仄格律不熟悉,同样会被他奇特的构思和字词运用所吸引,但是又总是缺乏那种看了之后恍然大悟的欣慰感——我们读李白、杜甫、王维的作品,虽然风格各异,但是于表达理解是没有问题的——正是这种扑朔迷离的情感表达,加上缠绵动人的描写,让我们对李商隐的诗欲罢不能。
这正是义山诗的特色,是在晚唐得以和白居易的“香山体”相抗衡的文艺创作另外一条路,甚至直接在晚唐就催生了古诗词的朦胧派——这个词绝非只有现代诗才有。
从现实角度来说,白居易的“白体诗”发展成为香山体,就是借助字词浅白,达意畅快,得到了知识不高的大众老百姓的喜爱,也直接抢占了东南亚古诗市场,成为日本诗坛的神。
但是从文艺创作的文艺性来说,过分简明的诗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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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什么?诗是韵文。是押韵的吟诵体,从这个最简单的意义来说,白体诗的路线确实是寻求返璞归真,回到《诗经》,曹魏之前的路子。但是孔子说过:“言之无文,行之不远。”一篇文章(韵文),如果不加以修饰,是无法流传开来的。
而李商隐的诗,走的就是“文饰”的路线,并迅速得到文化层次较高的人的喜爱,在北宋直接催生了“西昆体”。西昆体片面发展了李商隐追求形式美的倾向,其诗雕润密丽、音调铿锵、辞藻华丽、声律和谐、对仗工整,呈现出整饬、典丽的艺术特征。
但是西昆体过于追求形式、用典,变得晦涩艰深,普通人难以读懂,逐渐被抛弃,走向了“香山体”的反面。
北方文雄元好问曾经评西昆体:
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
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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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看到前两句直接来自李商隐的《锦瑟》,后两句则说明西昆体本身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学问太艰深,世人难以理解,最终草草收场。实际上我们去看北宋文人对西昆体的评价,就会发现,像苏轼、王安石这类大文豪,是非常喜欢西昆体的,因为他们看得懂啊。但是又有几个这种文豪呢?所以西昆体的失败是必然的。
北宋初期的学士为了反对西昆体,甚至出现了为反对而反对的“太学体”,走向另外一个极端。
那么,为什么世人如此不喜欢西昆体,却对宗师李商隐另眼相看呢?
无非是一个度的问题。
李商隐讲修饰、讲构思,但是他的诗作在文辞和内容之中平衡得很好,他诗词写得唯美,同时感情充沛,内容充实,读者在想明白之后觉得太妙了,“文”与“质”兼容,正是“文质彬彬”。而西昆体就只学到皮毛,内容贫瘠困乏,空有卖弄学问的引经据典,别人费心费力弄懂你的意思,结果发现是个空壳,自然就弃若敝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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