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炜的阐述中,真正抵达远方的诗人,可能只有一个陶渊明——他论证五柳先生的“心远地自偏”真正达到了一种终极意义上的远方。陶渊明所有的诗歌中,仰望远远不及俯视,他注目土地和原野的时间非常多,对于土地和田园,他的视角与我们大多数人并无二致。张炜从陶渊明的视角中发现了一种坚固,这坚固包含了文人的自我坚持与不肯屈从,这是极为珍稀的。
之所以能发现这坚固,抑或因为张炜内心同样坚固的倔强。
诗才是文学的核心
在胶东半岛上的一处联合中学,张炜度过了让他深深沉迷,有时又不忍回眸的中学生活。学校地处海滨,在一片果园的包围之中,在张炜的记忆中“是一座没有比它再好的校园”,只是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个特殊年月,很难找到一处安放书桌的安静角落。所幸的是,那所学校的校长酷爱文学,在校内办起了一份装订考究的油印文学刊物《山花》,张炜当年写下的东西常刊在显要位置。
即便很多年之后,他依然觉得当时的《山花》就像空气和水一样不可或缺,成为他心灵不可替代的慰藉。“我会在一个没人的地方长时间与这本油印刊物待在一起,嗅着她的香气,不止一次把她贴到了脸上。”
如同他后来闯入一片热带森林,处处是奇异迷人的风景,流动着盛情绽放的芳香,一种神秘的悬念不由地魅惑人前行,而阿里巴巴的咒语,就隐藏在他的长篇《独药师》里。
这还是我们所熟悉的张炜吗?语言诗性依旧,思想深刻依旧,叙事耐心依旧;然而又全然是陌生的。革命秘辛、养生指要、情史笔记的异质文本,饱满充沛的叙述,以及环环紧扣的情节,带来阅读的冲击力非同寻常。
他曾经自我评价是倔强的人。而在《独药师》的扉页,他也郑重题写:“谨将此书,献给那些倔强的心灵。”他说,书中的倔强人物太多了,他们的命运,特别是牺牲,都与这种性格有关。他怜惜古今所有的倔强人物,愿意把这部心血之作题献给他们。“因为他们起码不是机会主义者,就这一点来说很让人尊敬。”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直强调“文学阅读能力”,如此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却让不少人误以为他是在导向“小众”。“我们有时候将写作的目标,自觉不自觉地瞄向了没有这种能力的人,认为成功就在那个方面,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写给具有文学阅读能力的人,恰是最基本最朴素的想法。”张炜说,无论是谁,只要离开了这个想法,他的文学就会败坏。事实证明有这种能力的人还是很多的,而且他们会坚持到最后,走向很远。
在儿童文学的写作中,他似乎又回到了纯真、调皮、充满灵性的少年时代。张炜认为,写所谓的儿童作品和成人作品一样,都需要童心。童心之不足,常常是许多作品坏掉的老根。童心是直接和纯洁,是对世界的一次真诚簇拥。童心是反抗庸俗的利器。他总是担心少年读者已经读到了许多坏的文字。
拉美作家略萨说过,一个写作者在立志从事这个工作之前,一定要想好是当一个坏作家还是当一个好作家。这听起来似乎令人费解,因为我们会认为,所有人都会选择当一个好作家。但事实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到书店和网络上看一看就知道了——能够严苛地对待自己的文字、始终具有追求真理的热情,这在一个写作者那里并非易事。
文章插图
《你在高原》刚刚出版时,诗人朋友送给张炜一个别致的笔记本,鼓励他继续写诗。
实际上张炜从未停止写诗。因为在他看来,诗才是文学的核心。诗消失了,文学也就消失了,这对于一个时代和一个人,道理都是一样的。明年1月,张炜的长诗《不践约书》将由广西师大出版社推出。这是他今年完成的一部“心约之作”,他为了这些诗章准备了很久,整整半年多半封闭状态下的日子里,由忧闷到困境,从精神到肉体,持续坚持着,但也只有在这样的时空中,他觉得自己才更能够走入这部诗章的深处。这段艰辛痛苦的写作历程,才让他避开了一段漫长孤寂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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