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忘怀的土地(我与一座城)( 二 )


搬进新居的那年 , 我们没有回省城过春节 。除夕一早 , 我在单位基建留下的废料堆里翻出大理石碎块 , 在屋后的空地铺出了小径;又找到几段满是裂痕的树干搭起了桌椅;又把空地翻了一遍 , 预备开春种瓜果花草;又去砍了柳枝 , 沿墙根插了一排 。翌年春末夏至 , 柳树抽了条;花草侵上小径 , 是那种很普通却很热烈的太阳花、百日草;围墙上爬满了喇叭花、豆角秧、丝瓜藤 。这样一处院落 , 清静幽然 。春天的霏霏细雨中 , 我竟自徘徊;夏天的明月清风里 , 我尽兴吟哦;秋天收摘自己栽种出的果实 , 很自然地体味到“采菊东篱下 , 悠然见南山”的恬适;冬天暖洋洋的日头底下 , 一边推着儿子酣睡的摇篮 , 一边字斟句酌不成熟的文稿 。那是怎样一种“闲静少言”“忘怀得失”的日子 。
一年多以后 , 我奉调省城从事专业写作 。朋友租了单位的货车送我们搬迁 。坐在驾驶副座 , 挥别多年的同事 , 车出城区 , 我不禁眼睛湿润 。
十年 , 仿佛在转瞬之间 。美好的日子总是显得短暂 。
这十年 , 我一天天看着一个城市成长、壮大、成熟、丰满 。最初的乡间小镇 , 有了多条纵横的大道 , 大道边已经有了密集的楼群 , 一个现代城市已经初具规模 。
这十年 , 无数人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 也是我人生中最为温暖的段落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 决定了我一生的方向 。我由青年成为中年 , 由儿子成为父亲 , 一个懵懂、怯生的偏远沙洲上的小农工 , 对世界、对生活 , 有了更多的认知和历练 。
2017年 , 九江县撤销 , 变成九江市柴桑区 。柴桑区 , 有机场和铁路编组站 , 铁路京九线、武九线、大(庆)广(州)高速贴着城区过境 。
如今又见 , 已是一个全新的柴桑 。
《 人民日报 》( 2020年11月16日 20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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