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加才|霜降,姜的辛辣扫荡着秋尾天地间的寒( 二 )


两岁多的小孙子跟着宋加才老两口生活 , 带孙子是老两口最开心的事 。 我们在拍摄记录朱云珠生活的时候 , 她的小孙子很依赖地靠在正在干活的奶奶身上 , 这种自然的亲情令人动容 。 对于很多人而言 , 祖先 , 是生命的源流所在;子嗣则是生命的延续 , 由此 , 一条生命的长河便浩浩荡荡地从远古流向未来 , 不曾止息 。 在缺少对个人意义追求的传统社会 , 延续这条河流便成为大多数人生活的意义所在 。
宋加才|霜降,姜的辛辣扫荡着秋尾天地间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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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们挑着刚刚在地里收获的姜 , 一路欢笑 。
去田里收姜 , 浓烈的气息从大地中涌出
收姜的季节 , 若是天气看起来不太好 , 就不用起太早 。
老宋自家姜田里的那点姜 , 也不必太急于收获 。 起得早的是那些给种姜大户收姜的人们 。 鸡鸣过了很久 , 宋加才夫妇才起来 。 年轻时他们早出晚归 , 年纪大了 , 生活节奏慢慢也就缓了下来 。

我们跟着两位老人家一起去姜田 。 一路上 , 所见的姜田并不多 , 零零散散 。 老宋说姜这种作物 , 不能连作 。 种一年 , 就得缓两年才能再种 , 否则产量会很低 , 质量也很差 。 但如果是水稻田 , 一年的样子就可以 。 因为水田对土壤有着很好的改良作用 。 今年的田里 , 大多种的是蔬菜 。 朝天椒居多 , 果实红黄相间 , 很暖的感觉 。 低洼的地方种了菰蒲 , 也有人种了蓟 , 大概是做药用 。 偶尔也可见淮山 , 上面缀满了山药豆 。 马桥的土质很好 , 是棕黑色的河流冲积土 , 种什么都很旺相 。 老宋很得意他今年种的冬瓜 , 收成很好 , 价格也不错 。
菜地的边缘止于一片巨大连绵的林带 。 巨大的冠幅和极为粗壮的枝干 , 证明它们是一片悠久的古树林 。 树是重阳木 , 并非常见的香樟 。 这么密集的重阳木沿河种植形成林带 , 应该是村中多年的风水林 。 老宋则解释说这树主要用来加固河堤 , 防止堤岸垮塌 。 无论如何 , 这些有百年以上树龄的重阳木 , 在近代剧烈动荡的百年里能够存活下来 , 弥足珍稀 。 这也足可以说明马桥这个边远之地 , 在地理上有着一种独特的幸运 。 它地处深山 , 保守封闭 , 不与外界同步 , 却因此保留了更多的传统场景 。
风水林边 , 是浙水 。

这条河是整个谷地的中心轴 , 河谷中 , 土地、房屋的分布都是顺着它流淌的状态而变动 。 这条河 , 一直向北流淌 , 最终汇入东江湖 。 汝城的地势 , 比资兴要高了许多 。
宋加才|霜降,姜的辛辣扫荡着秋尾天地间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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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城的河谷地带 , 是姜生长的乐土 。
公路上一只白色的萨摩亚犬一直跟随着我们 。 村民说它叫“内亚布” 。 一个听起来很洋气的名字 。 其实这个词是汝城本地词汇 , 它的意思是“泥鸭子” 。 汝城为客家话、西南官话、湘方言、赣方言、粤方言混杂的地方 , 本地方言很难懂 , 还好老宋早些年走南闯北 , 普通话因此并不太差 。
老宋的姜田 , 在一片丘陵下 。 此处地势并不平坦 , 丘陵起伏 , 因此这里全都是小型的梯田 。 姜是怕潮湿的植物 , 太多的土壤含水会导致烂根 , 疏松土质的丘陵梯田很适合姜的生长 。 即使是梯田 , 姜田也要堆土起垄 , 要防止雨天积水沤烂作物的根系 。
姜田不需要太多的水 , 但对肥的需求却不小 。 老宋说村里有个养猪场和养鸡场 , 每天都能产出几十吨的粪肥 , 发酵后就可以给姜田使用 。 这些天然的肥料 , 有着更好的环保性 。
当天的天气并不是太好 。 虽然没有下雨 , 但浓厚的云层积压在山头之上 , 让我们感到有些担心 。

老宋夫妇找了一个田地的边角开始挖姜 。 对着一棵看起来长势很好的姜挥下锄头 。 撬松周边的土壤后 , 朱云珠稍微用力便把整棵姜提了起来 。 果然是一棵长得极好的姜 , 肥大壮硕的地下块茎在阴郁的天空下分外明丽 。 一股辛辣气息也随之冲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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