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毅:阴影面积

1985年 , 我到美国念研究生的第一年 , 斯坦福大学的一位研究生Ron Vale创历史记录:一年发表四篇第一作者的《细胞》论文 。 这一记录迄今无人企及 , 但那时我哪里知道 , 只知道自己与美国学生的差距很大 。这差距 , 不仅是文章 , 而是科学发现 , 他发现kinesin蛋白 , 动蛋白 , 在细胞内运输物质 。 这一工作 , 实际可能获得诺奖 。Ron本来是年哲学博士和医学博士双博士 , 他的研究太好了 , 不继续医学博士部分 , 就按哲学博士任教了 。他在斯坦福和旧金山加州大学UCSF之间 , 1986年挑选来UCSF , 也就是我的老师 。 我也崇拜有加 , 1987年请他担任我的论文委员会主席 。 UCSF规定自己的导师不能担任主席 。也就是说 , 我一年级的时候 , 他的科学震惊生物学界 。 我24岁 , 研究生二年级 , 他27岁 , 成为我们学校的老师 。我一点没有感到阴影 , 只觉得美国学生厉害 , 自己理应学习 。我到哈佛做博士后 , 导师也是26岁任教的 。 但他比我大9岁 , 我在他实验室的感觉主要来自两位其他的博士后 , 都稍微比我大一点 。一位博士后是冯诺依曼的外孙 , 而且他本人在读研究生期间发现PI3K , 一个著名的酶 。另一位博士后的父亲是哈佛1970年代化学系系主任(美国国家科学奖获得者) , 这位博士后的哥哥是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Ken Wilson) 。 他还说自己的哥哥不够聪明 。 他自己是普林斯顿大学的物理本科 ,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硕士(而且是前三名) , 伯克利加州大学的生物学博士 。我也没有感到阴影 , 只是觉得自己受激励 , 应该努力学习 。我到很后来才意识到 , 对于先进 , 我不仅不会妒忌 , 不仅不会有阴影 , 而且很尊重并愿意学习 , 原因可能是我的母亲:她经常讲我哥哥的故事 。 哥哥大我八岁 , 跟外婆外公长大 , 母亲经常讲哥哥 , 要我学习 , 我非常接受 。 这样一个背景 , 可能与后来在巨大冲击时 , 能够学习 , 恐怕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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