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将”宁阳:11万元天价蛐蛐是怎么炼成的?( 二 )
“撬子手”在玉米地捕捉蟋蟀 。摄影:牛其昌8月21日晚上11点 , 泗店镇蟋鸣街两侧的青纱帐里灯光闪现 。 “撬子手”石洪财身披一件军绿色的外头 , 在帽子上套好头灯 , 钻入了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里 。 他时而停下脚步倾听蛐蛐的叫声 , 时而弯下身子屏住呼吸 , 如雷达一般辨别蛐蛐的方位和大小 。“逮蛐蛐是个体力活 , 这几年越来越难逮到好蛐蛐了 , 尤其是今年雨水偏多 , 温度达不到 。 ”顺着蛐蛐鸣叫的方向 , 石洪财拨开层层包裹着的玉米叶艰难前行 , 叶片划在脸上被汗水浸润 , 泛起沙沙的疼痛 。 石洪财一钻就是一整夜 , 这样的日子在虫季要持续一个多月 。今年30岁的石洪财平日靠跑长途车为生 , 每个月固定工资最多7000元 , 而一季“撬子手”的收入至少能赚2-3万元 。 由于从小就对捉蛐蛐耳濡目染 , 对于如何捕捉好虫 , 他有着自己的一套经验 。“好蛐蛐基本都是后半夜逮到的 , 因为夜越深 , 声音定位便越准确 。 ”石洪财说 。 他每天晚上8点至12点下地 , 中间休息几个小时 , 到凌晨四五点时 , 蛐蛐开始出来汲取露水 , 这时在地头或者通风的宽沟里很容易找到好虫 。石洪财曾经捉到最贵的一只蛐蛐 , 被一个东北开矿的老板花了5万元买走 , 后来他听说这支蛐蛐在上海的比赛中“连打七路” , 最终“封盆养老” 。 老板为了纪念这只蛐蛐 , 还特意找人把它制作成标本摆在家中 。 回忆起这只蛐蛐的赫赫战功 , 石洪财仍然难掩兴奋 。保护虫源地王太井是泗店村的一户贫困户 , 前些年因为患了脑梗 , 行动不便 , 由于女儿已经出嫁 , 家里的民宿基本靠老伴一人打理 。 虫客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 。“在这里已经吃了快30年的饭 , 一开始鲁菜的味道偏咸 , 我们吃不习惯 , 后来他们慢慢根据我们的口味在菜里放白糖 , 现在吃着就跟上海的口味一样 。 ”来自上海的客商不住地夸赞王太井老伴的手艺 。今年虫季 , 王太井家里的7个房间一共住了12个客商 , 这一个多月的收入就有五六千块钱 。 相比之下 , 一年承包出去的4亩地也只能换来三千多块钱的收入 。泗店村总共有300多户人 , 其中100多户家里是开民宿的 , 价格在每天60-100元不等 。 “有的民宿已经开了30多年 , 每到虫季几乎都是爆满状态 , 客商来晚了恐怕还订不到房间 。 ”王腾健介绍 。
王太井在自家开的民宿 。摄影:牛其昌围绕蟋蟀产业产生的各类经济效益 , 宁阳县在2017年曾做过一次调研 。宁阳县政府提供给界面新闻的数据显示 , 2017年宁阳县蟋蟀交易期间(按35天计算) , 泗店镇从事田间蟋蟀捕捉的人数约为1.6万人 , 占泗店全部乡村劳动力人口的近60% 。期间吸引了来自北京、天津、上海、杭州等二十多个城市的近2万名蟋蟀爱好者前来收购 , 仅收购蟋蟀的花费平均每人达2-3万元 , 交易总额约为5亿元 。 包括蟋蟀交易、住宿餐饮、蟋蟀用具、交通物流等 , 经测算以及通过相关行业收益概算 , 2017年宁阳县围绕蟋蟀产业产生的各类综合经济效益超过7亿元 。不过 , 在当地一些政府官员看来 , 尽管宁阳蟋蟀产业名声很响 , 但却难以形成税收 , 实际对于地方财政的贡献不大 , “蟋蟀产业主要是富了当地百姓 , 政府方面也会为此尽可能做好服务工作 。 ”产业红火的背后 , 宁阳也面临虫源枯竭的窘境 。 早在2010年 , 当地已出现捕虫要去200里地外的情况 。 2014年8月 , 宁阳县曾发出“保护虫源地 , 虫籽回故乡”的倡约 , 呼吁全国虫客把宁阳蟋蟀虫卵放归故里 , 以此让本地良种蟋蟀长久繁衍 。 当年 , 宁阳就收到全国各地虫友运回的“虫籽”10000多条 。2018年 , 泗店镇还与上海一家公司在柳楼村建立了1000亩“宁阳蟋蟀自然保护区” , 将产自泗店的优质蟋蟀卵子在此播撒 , 以便代代繁殖 。“今年一共收了500多条 , 再过一个多月就可以开斗了 。 ”8月22日中午 , 刘伟国夫妇抬着装满蟋蟀瓷罐的小车 , 小心翼翼地迈上返回上海的大巴车 。 经过四五十天的悉心照料 , 这些瓷罐中的“战将”将出现在各大赛场 , 迎来属于它们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