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论信息化时代高等教育的“数字化转型”——兼论从传统大学到“数字化大学”的颠覆性创新何以可能( 二 )


4.新的高等教育组织形式不断创新
“随着人工智能的普及 , 图书馆、科研和考试制度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25年后 , 中世纪学者认可的索邦大学、牛津大学和哈佛大学很可能都已不被认可 。 ”[5]现代信息技术已经开始重塑高等教育 , 欧美的寄宿制大学可能会不复存在 。 世界上已经零星出现了不少新的高等教育组织形式:2007年 , 可汗成立的非营利性的“可汗学院”网站 , 利用网络影片进行免费授课;2009年 , 谷歌与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合作创办“奇点大学”[6];2012年 , 各国高校基于MOOCs课程平台相继推出的微学分、微学位 , 如优达学城(Udacity)推出的“纳米学位”、清华大学基于混合式教学推出的数据科学与工程专业硕士学位项目和金融学辅修专业项目[7]等;2013年 , 一所组织形态、学习模式等都彻底有别于传统大学 , 基于互联网互动学习平台的全新的数字化大学—密涅瓦大学应运而生;2018年 , 世界上第一所“区块链大学”—“伍尔夫大学”正式成立 , 它没有实体校区 , 由一个应用程序供学者向未来的学生出售知识 , 被誉为“学生的优步(Uber) , 学者的爱彼迎(Airbnb)”[8] 。 这些探索都对现有大学的生存构成了挑战 。
迷思:传统大学应对数字化浪潮的误区与生存悖论
面对数字化浪潮的冲击 , 尽管“有部分顶尖大学加入了MOOCs浪潮 , 但绝大多数大学和大学里的绝大多数人 , 从思维到行动仍然遵循着过去的‘传统’”[9] 。 某种程度上 , 我们的大学已经落后于信息化时代 , 尤其在现代信息技术的应用上存在误区 。
1.传统大学应对数字化浪潮的误区
一是把以互联网为基础的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现代信息技术看成是过渡性技术或小技术 , 认为只会引起一些小变革 , 不会对传统大学构成颠覆性影响 。 可就现代信息技术来说 , 从印刷术到互联网本身就是一种根本性的技术变迁 。 它不仅以革命性的方式冲击着传统的教育场景、教学方式、教师角色、师生关系、课程开发与实施等 , 甚至将颠覆大学和教师本身存在的合理性 。 [10]现代信息技术与广播、电视等多媒体技术有着质的差异 , 广播、电视作为电子传播技术虽在其速度和范围上有较大改进 , 但由于高成本、低效率的缺陷使其不具有革命性 , 仍只是一种过渡性技术 。 就像“蒸汽机的发明导致了工业革命 , 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发明导致了现代教育和科技的繁荣”[11]一样 , 现代信息技术必将引发大学的革命 。
二是把现代信息新技术仅仅作为一种工具或实用的存在 , 没有认识到“技术工具观会严重制约技术变革教育的深度与广度 , 严重制约教育现代化的步伐 。 ”[12]把技术作为工具来应用 , 只会把技术作为一种外在的力量或辅助性工具应用于对传统大学物质形态的改造或是硬件设施的建设上 , 而不会涉及到对大学教育理念与目标、人才培养模式、管理制度与教育治理等深层结构的革新上 。 可是 , “将信息技术由外在于教育场域的器具变成与个体生命成长共生的内蓄力量 , 其深刻内涵却是颠覆、是变革、是重构和再生 , 即利用信息技术对教育实行全方位改造、颠覆性重构 , 使其升华为信息时代的新形态 。 ”[13]因此 , 现代信息技术绝不能简单地被看成是用于改进现有教学模式与方法的外在工具与手段 , 而应是推动大学教育革新的内生力量 。
三是对高等教育的“数字化转型”与“数字化大学”的含义理解存有缺陷 。 一种基于广义的信息技术含义 , 认为数字化大学是以信息技术为支撑的一种远程教育形式 , 把它视为正式大学教育体系之外的非正式教育 , 而忽视了以互联网为载体的现代信息技术同无线电、广播、电视等视听技术的本质性差异;另一种基于信息技术作为教育外在辅助性工具或手段 , 认为对教育不构成革命性的影响 , 把数字化转型定格在对传统大学数字硬件设施的建设层面 , 而忽视了对数字化高等教育理念、组织结构、课程形态、教学模式、学习方式等软件的重构与再造 。
2.传统大学在数字化大学转型路上的生存悖论
“数字化时代大学解构已经发生 , 然而建构却远未完成 。 ”[14]现代信息技术尽管极大拓宽了课程资源的供给主体 , 冲击了传统大学的教育教学模式 , 促进了学生个性化培养 , 但是它远没能使现有的大学实体消亡 , 甚至还没有真正让传统大学模式感受到危机 。 其原因就在于技术发展的超前性同大学教育的传统惯性之间形成的“文化时差” , 并且它会伴随技术进步指数的加大而更加严峻 。 这种“文化时差”具体表现为两方面:
一是制度的惯性 。 由于组织制度选择的惯性或延迟效应 , 现有的大多数大学对现代信息技术存在“边缘性迟滞”与无感 , 即现有大学仍然同印刷技术环境相适应 , 遵循印刷技术的发展逻辑 , 在其基础上形成的学历、学位与学术制度必然也构成对传统大学的严密保护 。
二是观念的滞后 。 现有大学里的大部分人仍认为 , 建设数字化大学或推进传统大学的数字化转型只是进行数字化教学设备与设施的装备与更新 , 而不是对教育理念、组织形态、大学制度、学习方式等整个教育系统的结构性再造与重组 。 即使在今天 , “我们不仅没有去寻找这种新制度和新模式 , 反而利用自己的技能和发明去允许许多旧时代的……陈旧制度苟延残喘 。 ”[15]换言之 , 我们的身体已经迈入了数字化大学 , 但是头脑或灵魂还在传统大学 。 这种“身心不一”的现象就表现为 , 我们使用的设备和教学工具都是信息化时代的 , 但是我们的理念、目标、方法等还是印刷技术时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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