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石柳画|故乡的记忆故乡的河故乡的柳故乡的水( 二 )
东院是当地的老户 , 院落很大 , 被称为刘家大院 。 他家门前有一棵大柳树 。 我六七岁时 , 树干直径就有一米多 , 四五个小孩手拉手才能围拢 。 大柳树枝丫繁茂 , 树冠很大 , 裸露的树根有三四十公分粗 , 凸出地面 。 据母亲讲 , 这是刘家早些年在大门前埋下栓马的柳树桩 , 第二年春天 , 居然绽放嫩芽 , 长势茂盛 , 几年后 , 成为一棵大树 。 大树曾遭过雷击 , 中间有一道树洞 。 天灾并没有阻碍它生命的顽强 , 依然送暑迎寒、春绿秋黄 。
大柳树是村子的一道风景 , 也是一个地标 , 惹人注目 。 它承载着我童年的快乐时光 。 大树下是我们儿时的小伙伴打“啪叽”、弹玻璃球的最佳去处;大树旁是我们用高粱秸当马骑、追逐嬉戏的游乐场 。 即使我们走进学堂 , 放学回家 , 依然是我流连忘返的地方 。 每度春回大地 , 大柳树在摇曳的春风里绿满枝条 , 我们剪下树枝 , 拧下皮筒 , 做成口哨 , 嘟嘟的响声伴着春的旋律 , 随风荡漾 。 大柳树珍藏我童年的无尽欢乐和少年的纯真岁月 。 多少年后 , 每一次路过看到它碧玉妆成的身影 , 万条垂下的绿丝 , 让我驻足感叹诗意的绿色 。
1976年 , 我被调到农场中学教书 , 大柳树的影子渐渐疏远 。 几年后 , 一次偶然的机会来到这条街 , 发现大柳树不在了 。 经打听 , 才知道生产队建酒坊 , 因缺柳木板 , 给了刘家12根杨木檩子 , 然后把大柳树给放倒 , 破板子做烧锅 。 听完后 , 觉得很惋惜 , 视觉的失落让心里多了一些惆怅 。
故乡的水
本文插图
水是生命的源泉 , 井是水之源 。 在辽河岸边长大的我 , 经历了从原始的井水提取方式 , 目睹了农村用水与井的变迁 。
记得全村只有一眼大井 , 在我家东100多米处 , 无论春夏秋冬 , 家家户户或早或晚去井边挑水 , 最早人们多数用木桶 , 后来渐渐用洋桶 , 也就是铁皮桶 。 妇女去挑水 , 用柳条编的称“柳罐斗子”拴上麻绳提水 , 再倒入水桶 , 然后用扁担挑走 。 男人去挑水 , 也有不带提水桶 , 只用扁担钩 , 挂住水桶 , 把水桶续到水面轻轻一摆 , 待桶内水满 , 用扁担直接把水桶提上来 , 再用此法将另一支桶灌满 , 然后挑走 。 我到十几岁后 , 开始挑水 , 很快也学会了此法 , 但有时也失手 , 在摆桶时桶脱钩 , 灌满水就会沉到井底 , 这样还得回家取绳或长杆 , 把桶打捞上来 。
到上世纪50年代后期 , 随着户数增加 , 人口增多 , 村子在距我家西100米处 , 又打了一眼井 。 所谓打井 , 其实是挖井 , 季节选在入冬之后 , 先挖开直径大约一丈多的圆形大坑 , 并在一侧挖开一米多宽的斜坡 , 被称为“马道” , 便于运土 , 挖至两米左右 , 就要到水层 , 立即停工 , 待到数久天 , 冰冻期 , 再安排劳力用丁字镐刨土 , 一层一层地刨 , 不能刨漏水 , 把刨下来土块用柳条编的土篮提到地面 。 然后坑口再冻一晚上 , 第二天再刨 。 一般距地面4米左右深度就开始砌井 , 用柳树根或把柳树截成段按原形码起来 。 新的一眼井诞生了 , 住在村西边的住户 , 方便很多 , 我家正在两井之间 , 但去新井挑水更多一些 。
大约我十几岁的时候 , 各家各户开始在自家园子里挖井 , 方法和工序与挖大井基本相同 , 只是井的规格小些 。 我家的土井 , 一米多一点就看到水位 。 每年春季 , 生产队春汇 , 家里的井水与地面就平口了 , 出于好奇趴在地上 , 把头伸进井边可直接饮水 。 每有这样动作 , 会遭到大人训斥 , 怕掉井里 。 自家庭院有了井 , 除饮用水之外 , 还可以浇菜园 , 小菜园开始有了盎然生机 。
后来有了“洋井” , 即铁管井 , 我们家是村里打洋井较早的人家 。
进入铁管的时代 , 水的质量较土井有了显著提升 , 也一直持续了二三十年 。 到上世纪90年代 , 井还是这个井 , 条件好的人家开始买小水泵换掉井头 , 用电抽水 , 主要用于浇园子 , 节省了劳动强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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