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锐思想|回不去的故乡之:抓螃蟹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回不去的故乡之:抓螃蟹
家乡江南 , 在水里繁衍生息的动物 , 我只怕两种:蚂蝗和螃蟹 。
蚂蝗很阴柔 , 那种怕是内心深处的恐惧 , 它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地附在你腿上 , 吸饱后扭动着身子跑开了 。 被它咬过的地方 , 血流不休不止 。
螃蟹很刚硬 , 那种怕是浮于表面的 , 没有进到心坎去 。 螃蟹很霸蛮 , 横着身子 , 高高地举起那对强壮有力的螯 , 要么亢奋地跟人对峙 , 要么警惕地逃逸 , 让人望而生畏 。
小时候 , 第一次抓螃蟹 , 就被一只大的夹住了食指 , 惊慌失措之下 , 甩是甩脱了 , 可螃蟹那只螯与身子断开了 , 身子掉进了河里 , 螯留在手指上 , 仍被紧紧地夹着 , 费了很大劲才取下来 。 被夹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 还渗出了血 , 疼痛难忍 。 一朝被蛇咬 , 十年怕井绳 。 此后 , 对螃蟹没什么好感 。 本来在系列乡土散文写作中 , 螃蟹没能进入我的法眼 。 现在动笔 , 纯粹是螃蟹沾了一位同龄老乡的面子 , 是他命题 , 我作文 。
都在江南水乡 , 山水差不多 , 但从螃蟹上讲 , 生长在水里的东西差太多了 。 湖南乡下的螃蟹 , 身上很光滑 , 没有毛 , 很少有人吃 , 也没衍生出一套讲究的吃法来 。 江苏的螃蟹 , 以中华绒蟹为主 , 两只肥大健硕的大螯上长满密实的毛 , 吃法也特讲究 , 除了配料生姜、紫苏、黄酒 , 还要借助小方桌、腰圆锤、长柄斧、长柄叉、圆头剪、镊子、钎子、小匙等“蟹八件” , 整出垫、敲、劈、叉、剪、夹、剔、盛等各种动作 , 让人觉得高深神秘 , 很有门道 , 很有文化渊源 。
高飞锐思想|回不去的故乡之:抓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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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宗阳澄湖大闸蟹是最让人垂涎欲滴、流连忘返的美味了 。 每年中秋前后 , 橙黄橘绿时节 , 都要或主动或被动地吃上几回 , 以提醒自己美丽的秋天来了 。 那大螯里的嫩肉 , 那雄蟹的膏 , 那雌蟹的黄 , 简直就是凤髓龙肝 , 让人唇齿留香 , 三月不知肉味 。
正儿八经地喜欢上吃蟹 , 是2006年6月 , 北漂到北京后才开始的;之前在广东 , 大如巴掌的海蟹我都不吃——在我32岁之前的人生中 , 总觉得螃蟹那厮看起来面目狰狞 , 影响胃口 , 揣摩着其味道也好不到哪儿去 。 这种心理与“天下第一个吃螃蟹的”有点儿类似 。
鱼米之乡的故乡 , 溪流湖泊纵横 , 鱼虾鳅鳝众多 , 螃蟹被人遗忘 , 很难登上大雅之堂 , 被认认真真地吃上一回 。 即使偶尔抓了数只螃蟹 , 拿回家来 , 也是给鸭们改善伙食 , 或者撕碎了逗蚂蚁玩 。 在记忆中 , 水里的东西 , 螃蟹是最没有味道的 , 生硬的壳 , 少得可怜的肉 , 吃起来麻烦 , 肉壳难分 , 满口壳渣 。
【高飞锐思想|回不去的故乡之:抓螃蟹】 到北京那年秋天 , 中秋前 , 朋友送来一件阳澄湖大闸蟹 。 看着大螯上生长着一撮密实的毛的大闸蟹 , 总觉得不干净 , 有心理阴影 。 记得第一次做 , 对那撮毛深恶痛绝 , 拿着刀剪 , 又是剪又是刮 , 却始终剃不干净 。 因为有毛在 , 怕藏污纳垢 , 希望高温消毒 , 于是多蒸了一会 , 结果肉不鲜嫩了 , 吃起来 , 味道一般 , 一时觉得阳澄湖大闸蟹徒有虚名 。 第二年中秋前 , 恰好在苏州出差 , 在阳澄湖被朋友宴请 , 跟着主人学吃螃蟹 , 地道的做法 , 讲究的吃法 , 才知天下竟有如此美味 , 竟有如此眼花缭乱的吃法 , 让人叹为观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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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螃蟹 , 大小不一 , 种类也多 , 有硬壳的 , 也有软壳的 。 硬壳的 , 大小都有;软壳的 , 只有小的 , 没有大的 。 软壳螃蟹透明 , 看得见肉 , 血管和五脏六腑 。 硬壳的螃蟹 , 很少被当菜吃 , 因为即使在一穷二白 , 饿得头晕眼花的年代 , 也很少有人惦记 。 软壳螃蟹 , 是吃过一回 , 不用吐渣 , 全部吞咽下去 , 味道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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