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印书馆|你耳朵里有鱼吗？关于翻译的15种好书( 二 )
使用“母语”这个词命名成年时代使用最自如的语言会带来一个问题：一个人语言技能习得的历史 ， 与所谓“掌握”一门语言真正的含义 ， 会因此发生混淆 。
我们每个人可能天生就有学习某种语言的能力 ， 也天生就有这种需要——因为每个人的大脑里都有一种硬件设施 ， 即一些语言学家所谓的“语言习得设备” 。 但实际情况是 ， 我们不会天生就能掌握某种语言 ， 刚出生的婴儿根本不认识任何语言 。 实际上 ， 认识法语、英语或塔加拉语并非生而有之的特权 ， 甚至不是一种继承 ， 而是个人习得的结果 。
你手中的护照以及你在婴儿时期学习到的语言与你作为译者的能力毫无关系 。 最重要的是 ， 你将作品翻译成另一种语言时 ， 是否能自如运用该种语言 ， 或者你是否觉得自己能自如应用 。
通常 ， 人们认为 ， 翻译的前提条件是翻译人员能够熟练掌握两种语言 ， 但在数不胜数的领域中 ， 实际情况却不是如此 。 举例来说 ， 翻译诗歌、戏剧、电影台词等时 ， 协作翻译是一种常态 。 一个人是“原文语言” ， 即L1语言的母语人士 ， 另一个人是“目的语言” ， 即L2语言的母语人士 。 此外 ， 两个人对某种语言的掌握水平也许相当 ， 通常这种语言是L2 ， 但不必一定是L2 。 此外 ， 目的语的翻译需要熟练使用这种语言 ， 或认为自己有相当能力 ， 才能进行该类型的翻译 。
由此可见一个残酷的事实——你既定印象中精通母语的自己 ， 其实根本无法完成翻译 。 因为你既不能足够熟练使用目的语 ， 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对母语“精通” 。
梦话应该怎么翻译？
《大逃亡》是约翰?斯特吉斯1964年执导的一部电影 。 电影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 讲述了德国战俘营爆发的大规模逃亡事件 。 该电影的主要角色英军中校巴特莱特精通法语和德语 ， 他和只会说英语的麦克唐纳联合起来 ， 一起从隧道出口去往海峡沿岸 。 他们两个乔装成法国商人 ， 排队准备登上通往自由的公共汽车 。 上车之前有一次安全检查 。 巴特莱特凭借自己熟练的法语和德语顺利通过了检查 。 就在他上车之后 ， 狡猾的警察突然对两个人说了一句“祝 你们好运!”（“Good luck!”）——用英语说的 。 麦克唐纳刚要上车 ， 可听见这句话 ， 他习惯性地回头 ， 面带微笑 ， 一句“谢谢”（“Thank you”）脱口而出——这句话终结了他的逃亡之旅 。 其实 ， 并不是警察或麦克唐纳所说话语的字面意思导致了逃亡的失败 ， 真正起作用的是语言背后的征兆意义 。
本文插图
《大逃亡》海报
基本上每天早上8点左右 ， 我都会说“One double macchiato to go”（“一杯双份焦糖玛奇朵带走”） 。 说这句话的场景在咖啡店 ， 是顾客说给咖啡师听的 ， 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其本意 。 情境（咖啡店）和参与者（顾客以及咖啡师）都是言语的意义不可或缺、不可分割的部分 。 可我们现在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凌晨2点 ， 躺在床上 ， 你对自己的另一半说了这句话 。 或是这样的场景：穿越撒哈拉沙漠的骑行狂热分子抵达图阿雷格营地时说了这句话 。 这句话中的每个字词都还是一样的 ， 但其意义却大为不同 。 从征兆意义角度看 ， 可能是你做了噩梦 ， 或者是骑行车手因为脱水失去了理智 。 语言行为的任何一部分 ， 甚至是一杯咖啡这样简单的要求 ， 都会在言语情境发生变化时产生不同的含义 。
因此 ， 话语对说话者和接收者的意义不只单单依靠字词的含义 。 要翻译字词的确切含义 ， 得翻译出其发生情景 ， 这不只需要翻译人员有“母语水平” ， 还需要翻译人员对文本类型有深刻的认识 。 任何语言中 ， 所有书面表达及口语表达都不能独立具有意义 ， 也无法在自身身上找到意义 。
诗意消失在翻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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