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为何会有这么多想不到?怕是西式思维作怪

疫情之下我们为何会有这么多“想不到”?恐怕是西式思维作怪【文/王绍光】昨天电视里面听一个医学专家的比喻比较好 , 这次疫情 , 武汉、湖北和全国开始打的是一个遭遇战 , 然后才是阻击战 。 我觉得遭遇战这个词很好 , 即在没有料想的情况下就突如其来的碰上了一场战斗 , 它与阻击战不同 , 后者是已知敌人来袭的情况下开打的 。 现在疫情得到了一些控制 , 即使有第二波反弹的话 , 也不会变成遭遇战 , 更多的可能是阻击战 。战斗、战役或者是战争总会有结束的时候 , 可能我们离结束的日子越来越近 。 问题是 , 结束以后情况会变得更好吗?新的世界格局会变成什么样?我觉得有非常多的不确定性 。 我看最近各个智库开的会都和疫情以后的国际格局有关 , 大概已经开了无数场会 。从历史上来看 , 战争之后的情况不确定性往往比战争期间可能还要更大 。 作为开场白 , 我先讲一下自己的小小感想 。 这场疫情以后的情况会更多像一战以后到二战之间的战间期(Interwar period) , 还是更像二战结束以后的状况?其实 , 不管是哪一种状况 , 都会出现大量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 , 是很麻烦的事情 。 一战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 , 作为战胜国 , 中国人有理由高兴 。 但1919年初召开的巴黎和会 , 却将德国强占的山东半岛主权转交给日本 , 激起了中国人民的愤怒 , 引发了“五四运动” 。 不仅在东亚 , 欧洲发生的很多事情 , 也可能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 1922年 , 墨索里尼领导的法西斯运动席卷意大利;1929-1933年 , 世界范围的经济大萧条;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 , 日本侵占东北三省全境;1933年 , 希特勒在德国上台 。 后来 , 法国元帅福熙因此回顾说:“这不是和平 , 而是20年的休战” 。二战结束后也是一样 , 开始大家非常高兴 , 就跟疫情结束后 , 我们大家会很高兴一样 。 但是 , 二战刚刚结束 , 1945年10月9日 , 奥威尔首次使用“冷战”一词;1946年3月5日 , 英国首相丘吉尔在“和平砥柱”演说中使用“铁幕”一词;1947年3月12日 , 时任美国总统抛出“杜鲁门主义” , 摆出一副与社会主义阵营势不两立的架势 , 奠定了战后几十年的世界基本格局 。所以 , 疫情结束鼓励值得庆贺 , 一定会出现一个短暂的高兴期 , 但是接下来的世界格局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就要听接下来各位的发言 。疫情之下为何会有这么多想不到?怕是西式思维作怪
丘吉尔在这里 , 我讲一点我的一些最新想法 , 即关于深度不确定性的思考 。我最近写了一篇关于深度不确定性的文章 , 它依据确定性的程度把各种各样的事件分成三大类 。一类叫确定性事件 , 就是“已知之已知” , 即决策者已经知道那些已知的东西 。 用我们日常的话来讲 , 可以叫做“曾想到” 。 2017年美国出了一本书 , 很快翻译成中文 , 而且在中国的影响可能比在美国还大 , 叫《灰犀牛:如何应对大概率危机》 。 “灰犀牛”事件就是一种确定性的事件 , 它有三个特征:1)可预见 , 2)大概率 , 3)影响巨大 , 虽然“曾想到” , 但终究被人忽略了 。第二类是一般不确定性 , 就是“已知之未知”:我们虽然不知道未知的是什么东西 , 但是我们已经知道存在这些未知的东西 。 用日常的用语来讲 , 这种情况叫“没想到” 。 2007年出版过一本题为《黑天鹅》的书 , “黑天鹅”事件也有三个特征 , 第一是出乎意料 , 第二是影响巨大 , 第三是事后可以理解的 , 这个东西是可以想到的 , 但是当时“没想到” 。最近几年 , 谈论“灰犀牛”或“黑天鹅”的人不少 , 但我觉得人类还要意识到另一种可能性 , 即深度不确定性 , 它指“未知之未知” , 即有些因素我们连它们是未知的因素都不知道 , 用日常的话来讲 , 这种情况叫“想不到” 。 它既不是“灰犀牛”事件 , 也不是“黑天鹅”事件 , 我把它比喻成“陨石来袭” , 一颗巨大的陨石从天而落 , 砸在地球上 , 可能对地球上所有的生物 , 包括人类造成巨大的影响 , 据说恐龙就是因此而灭绝的 。“陨石来袭”事件也有三个特征:第一个叫不可预见 , 第二是小概率 , 第三是影响超大 。 这次的疫情就属于这类事件 。 同样 , 1918年前后发生的所谓“西班牙流感”与本次疫情后的世界变局恐怕也属于这类事件 , 它们的共同点是很多情况具有深度不确定性 。 下面 , 我就分三个部分来讲 。“西班牙流感”与这次新冠肺炎相似点很多 。 对比这两次疫情 , 有些东西是可以确定的 。 比如口罩的作用 。 这次疫情初期 , 欧美很多国家的人不愿意戴口罩 , 仿佛戴口罩是过于谨慎的东方人的习惯 。 其实 , 在互联网上稍作搜索就会发现 , “西班牙流感”肆虐时 , 欧美国家人戴口罩的照片比比皆是 , 而东亚人戴口罩的照片很难找到 。 口罩当时在阻止疫情传播方面起到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 。 此外 , 保持社交距离的作用也是巨大的 。 有人对比过当时美国两个城市的情况 , 一个是费城 , 一个是圣路易斯 。 费城开始忽略了保持社交距离的重要性 , 疫情期间举办过一次大型集会 , 结果死亡人数一下子就上去了;但是 , 另一个城市圣路易斯做得很好 , 所以很快压平了疫情上升的曲线救压 。 这是100多年前确确实实的教训 , 值得人们面对当前疫情时牢牢记取 。不过 , 即便过去了100多年 , 到今天为止 , 当年的大流感还有很多的不确定性 。首先 , 零号病人找不到 。 疫情到底发源于何处?仍是众说纷纭 , 不确定 。 主流说法是美国 , 也有人说是英国 , 近年来也有人把矛头指向中国 , 也不排除还有其它可能的源头 , 但基本可以排除 , 不是西班牙 。其次 , 病原体不完全确定 。 1918年大流感之后 , 一直到1933年才有科学家分离出一个H1N1流感病毒 , 但是现在仍有学者试图重建当年流感病毒的起源 。第三 , 病亡人数也是不确定的 。 最低的估计是1700万人 , 最高的估计是9000万、甚至1亿人 , 两者相差七八千万人 。 感染的人数当然更多 , 有人估计 , 当时世界三分之一的世界人口受到感染 , 而受到感染的人口里面大概有五分之一和十分之一的人死去 。 这也是估计 , 不完全确定 。第四 , 1918年的大流感对短期和长期的世界经济的影响不确定 。 如果回看统计数据 , 两种情况是比较确定的 。 一是出现了去全球化的趋势 。 比如 , 1918年以后 , 商业和金融全球化的指数都呈下降趋势 。 如果使用其它全球化指数 , 情况也大同小异 。 二是经济增长率下滑 。 如果对比世界各地区1918年前几十年与后几十年的人均GDP增长率 , 前者一般都比后者高 。 直到1950年代出现新一波全球化以后 , 经济增速才再次提高 。 然而 , 我们并不能据此得出结论 , 1918年的疫情是造成这两种情况的原因 , 因为在此前后 , 还有很多其它事情发生 , 比如战争、经济危机、社会危机等 。 所有这些因素的影响难分难解 , 不确定 。这次的新冠肺炎也有很多事情我们是想不到的 , 也具有深度不确定性 。比如说这次疫情的损失之大 , 很可能大于很多战争造成的损失 。 以死亡人数为例 , 到现在为止 , 美国这次疫情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越战、朝鲜战争的死亡人数 , 仅仅低于二战与内战的死亡人数 。 未来疫情在美国会怎么发展?按照一些学者的模型模拟 , 美国这次疫情最终造成的死亡人数可能接近二战的死亡人数 , 这都是我们以前不可能想到的事情 。经济损失也是如此 。 有人估算过中国2003年SARS造成的经济损失 , 大概是千亿级的 。 但是这次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损失肯定是万亿级的 。 去年中国的GDP总量是将近100万亿 , 损失1个百分点就是一万亿 , 损失几个百分点就是好几万亿 。 昨天看了最新的报道 , 欧盟2020年的GDP可能会下降7.4% , 是欧盟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 。 所以 , 从世界经济的重型区看 , 这次疫情的威力是我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新冠肺炎的防控情况也出现了很多“想不到” 。先看中外对比 。 有些国家与地区的医疗体系据说比中国大陆好得多 , 但这次防控疫情的结果十分出乎意料 , 我们以前都很难想象 。 比如说福建省人口比台湾地区多 , 但福建省的确诊和死亡都比台湾少 。 台湾一直把自己鼓吹成世界上抗疫的典范 , 但是我们福建省比他们表现好得多 。 深圳市人口比香港特区多得多 , 但确诊和死亡数量比香港少 。另外 , 苏州市比新加坡人口多得多 , 表现好得多 。 武汉市比纽约市表现好得多 , 湖北省比纽约州好得多 , 尽管武汉与湖北人口比纽约市、纽约州多得多 。 湖北省周边的四个省 , 河南、安徽、江西、湖南都比很多国家要大得多 , 它们有很多来自湖北或武汉的流动人口 , 防疫照说很难 , 但它们的表现比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好得多 , 而这些国家往往被国际媒体看作这次抗疫的明星国家 , 它们也都自认为表现得不错 。 最后 , 跟欧美所有国家相比 , 中国整体表现很好 , 这其实是我们以前想不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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