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报1949诗上庄:以诗教提振人心( 三 )


52岁的张金来原来是一名矿工 , 10多年前不幸遇到事故伤了腿 , 从此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 曾经有一段时间 , 他心情非常愤懑、焦灼、抑郁 。 “那时躺在炕上起不来 。 大队找来了 , 让我学写诗 , 我寻思没事儿就写写呗 。 ”这一写就一发不可收拾 , 初中没毕业的他 , 写得又多又好 。 他为村里的梨花作诗:“似雪梨花挤满枝 , 冰肌玉骨令人痴 。 拾来素雅群山醉 , 惹得清风瓣瓣诗 。 ”村里举行国际诗歌论坛 , 他即兴写到:“世界诗人到农家 , 把酒谈诗话桑麻 。 山村虽小乾坤大 , 乡土诗情飘天涯 。 ”穷苦之言易好 , 张金来的诗中 , 既有“十载截瘫路 , 苦海写酸辛”的悲愤之情 , 也有“身残志不损 , 处处有温心”的感恩之语 。 前些年 , 张金来在村民的帮助下 , 出版了诗集《张金来诗选》 , 成为了村子里第一个出诗集的农民 。 因为诗歌 , 张金来变得开朗了 , 加入村里的艺术团 , 担任创作和朗诵组组长 , 给艺术团写快板词和资料 。 他说:“我加入艺术团以后 , 我的精神和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 。 我从自闭和沉默中走了出来 。 诗歌让我的生活得到了充实 , 给了我精神生活第二次重生 。 ”
在诗上庄 , 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 比如葛秀云的《赞家乡》:“河边杨柳排成行 , 诗墙琳琅列两旁 , 赏诗观景行人驻 , 百姓出口能成章 。 ”赵庆录的《崖柏的自白》:“我生在崖壁上/无人理睬/没喝过山泉水/没享受过沃土的爱/……/风风雨雨几十载/至今没有成才 。 ”作为诗上庄诗歌群体的后辈 , 吴晓娥的诗作曾在《诗刊》《诗潮》等刊物上发表过 。 她曾这样书写村口的那支大毛笔:“一头系着乡情/一头无尽延伸//有字时 , 度人/无字时 , 度己” 。 而她的诗歌创作 , 也如这支笔一般 , 一方面聚焦乡亲乡情 , 一方面向外面更广阔的时空延伸 。
中国爱好诗歌的人很多 , 注重诗歌建设的村庄有不少 , 以诗歌为主题的文化活动更是到处都是 , 但诗上庄的特别之处在于 , 它让老百姓参与到诗歌创作、诗歌活动之中 。 很多人认为诗歌应上高雅之堂 , 其实诗歌也需要在土地里生长 。 诗上庄村民们自己创作的诗作 , 或许不是最严格意义上的知识分子式的诗歌 , 但胜在情感真挚、语言质朴 , 又注意押韵 , 充满生活的气息 , 是村民自己的诗歌 。 为了激励村民们写作诗歌 , 村里经常举办“赛诗会” 。 正所谓“上至九十九 , 下至刚会走 , 书本常在手 , 诗词常挂口” , 一家家一户户 , 夫妻、兄弟、父子、母女、祖孙轮番登台 , 或朗诵那些著名诗人的诗作 , 或朗读自己创作的作品 。 他们的诗作题材广泛 , 既有时代高歌、田园新曲 , 也有酬唱赠答、咏物寄意等 。 别开生面的赛诗会 , 对于诗上庄人来说 , 其震撼力赛过春晚 。 这些来自于乡间地头、村舍土炕上的淳朴乡民 , 以或率直、泼辣 , 或羞涩、腼腆的诗意告白 , 勇敢地发声 , 撞击心底的是诗上庄人满满的自豪与自信 。 他们以内心澎湃的诗情 , 演绎了中国北方一个文化乡村独一无二的浪漫节拍 。
值得一说的是 , 在诗上庄 , “诗”(诗歌)与“教”(伦理教化)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 从村口进去 , 在溪沟的两边 , 一边是沿途布满诗歌墙的公路 , 而另一边则是村里精心设计的文化长廊——“田园悟道” 。 在这条道上 , 将“老子出关”“神农尝百草”“孔子杏坛讲学”“孟母教子”“理学家鹅湖之会”“六尺巷”等故事以雕塑的形式生动展示出来 , 并摘取诸子百家中的经典词句 , 刻录在木板或者石碑上 , 让人们在安步慢行、驻足小憩、体验参与中 , 体会老祖宗雅言 , 品咂其中智慧 。 在“田园悟道”上 , 还建立了“翰林园” , 中心放置状元台 。 在状元台的两边 , 由弯曲的石子路连接 , 一边刻的是青少年励志语录 , 另一边是32所世界著名大学的校训 , 这是青少年的励志园 。 “家训墙”则展示每家每户的家训 。 这些家训 , 还同时邀请人写好裱好 , 让村民们挂在自己家里 , 做到“家家有家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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