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染病』亲历疫情后,为什么这对医生夫妻力劝流产妇女留下孩子( 四 )


杨婷并没有去做CT , 她告诉同事自己可能是口罩戴太久 , 咽喉不舒服 。 她心情复杂 , 不知道是否与第一次暴露有关 。 “如果检查出来真的感染了怎么办?”可不检查心理更担心 , 于是 , 服用了大量阿比朵尔(一种抗病毒药) , 又开了一些中药 , “把西药当饭吃 , 中药当水喝” 。
在清洁区 , 同事们坐在一起写病历 , 她一个人坐得远远的 , 每咳嗽一声 , 大家都惊慌的挪动一下位置 。 后来 , 她又服用了抗生素 , 咳嗽和胸闷渐渐消失了 。
几天后 , 她收治了一个新冠肺炎孕妇 , 孩子即将临盆 , 必须手术 。 按照规定 , 谁收治的病人 , 手术当由谁来做 。 但科室主任担心她的身体 , 主动要求自己来做 。
医院没有负压手术室 , 只能在普通手术室进行 , 为了防止感染 , 羊水和血液都密封处理 。 庆幸的是 , 手术很成功 , 孩子顺利降生 , 未被病毒感染 。 过了几天 , 大人也治愈出院 。
有空的晚上 , 杨婷会和丈夫聊会儿视频电话 , 他们相互问好 , 并不多谈各自的工作 。 短短几天 , 杨婷发现丈夫瘦了 , 头发也被剃光了 。 电话那头的黄波也有同感 , 妻子的秀发也已经不在 。 杨婷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头发 , 长大后就没有剪过 , 已经垂到了腰间 。 但长发不便于防护 , 下病区前她一狠心 , 减掉头发扔到垃圾桶 。
“除了生死 , 其他都是小事”2月18日 , 结束了一周的病区值守 , 杨婷开始进入隔离期 , 然后准备再投入下一轮“战斗” 。
隔离期间 , 每个医生一个房间 , 不能外出 , 也不能见亲友 。 静下来后 , 杨婷才格外想念两个孩子 。 作为医生 , 不应该逃避职责 , 但作为一个妻子 , 两个孩子的母亲 , 她坦言“不怕死是假的” 。
小儿子跟婆婆住在乡下 , 那所摇摇欲坠的老房子 , 每到下雨房子就漏水 , 想到儿子在那样的环境下奔跑玩耍 , 杨婷内心五味杂陈 。 下病区前 , 婆婆就打电话 , 说孩子奶粉没有了 , 她也无法送到 , 只能让婆婆“有什么就给他吃什么吧 。 ”
大女儿正是青春期 , 学习成绩不理想 , 前几天给她了一条信息:“妈妈 , 我要是成绩好就好了 。 ”她感受到女儿的焦躁 , 眼泪瞬间一瞬间就滚了出来 。
2月23日 , 女儿在家闹情绪 , 手被划破了几条口子 , 杨婷六十多岁的母亲忧心如焚 。 她向医院说明情况希望能回家 , 但隔离规定严格 , 不允许离开 。 隔离酒店与家隔着一条十字街 , 她只能站在窗口眺望 。 那天 , 她给女儿写了一封信 , 又找了几个朋友加微信安慰孩子 , 才慢慢平复下来 。
她在信中告诉女儿 , 疫情发生后 , 各地出了不少针对医护人员子女的加分政策 , “有些人觉得很开心 , 但是我没有兴奋的感觉 , 除了生死 , 其他的都是小事” 。 “平凡的 , 自由的生活是最幸福的 , 我不再逼你好好学习了 , 我只想看到你快乐阳光的微笑 。 妈妈今天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假 。 ”她写道 。
后面的五个夜晚 , 她连续失眠 。 医院考虑到事态严重 , 让她结束隔离就回家照顾孩子 。
这天 , 正好是杨婷的生日 , 丈夫直到晚上才打来视频电话 。 杨婷以为在通话结尾 , 丈夫会给她一个惊喜 , 哪怕是一句“生日快乐”也行 。 但突然 , 丈夫告诉她 , 有个病人正在找他 , 视频必须要挂断了 。 没有蛋糕 , 没有祝福 , “他也是给忙忘记了 。 ”
隔离期间 , 医院有个护士诞下一名婴儿 , 这是“抗疫”期间难得的喜事 , 护士的丈夫正好也是一名医生 , 仍在一线奋战 。 虽然无法见面 , 但同事们纷纷发去祝福 。 杨婷想到这些 , 一股振奋的暖流涌上心头 , 她告诉丈夫 , 自己要申请再回到一线 。
她为这份工作感到自豪 , 却不是人人都能理解 。 隔离期间清洗衣服后 , 她和同事爬到楼顶晾晒 , 但次日上去收衣服时 , 发现去顶楼的门锁住了 。 酒店老板告诉她 , 顶层有些普通居民 , 听说有医生在此隔离 , “说你们是带毒的” , 于是把门锁住试图阻止她们去楼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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