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西韦临床试验缺患者 和太极拳及豆浆疗法抢人

原始标题:【深度】瑞德西韦临床试验入组患者不足 , 和太极拳及豆浆疗法抢人)界面新闻瑞德西韦(Remdesivir)把全国人民对一项临床试验的关注度提升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 但随后 , 被大众给予厚望的瑞德西韦却传出临床试验患者入组不足的消息 。除了瑞德西韦在临床试验上设置的较高门槛外 , 至今已有接近300项新冠肺炎临床试验在中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上登记 , 这无疑会起到“分流“作用 。但这近300项中 , 也不乏太极拳、中药注射液、大豆提取物等治疗手段 , 无论是在医药产业内部还是普通大众中都产生了不少质疑声 。那么 , 这些“神奇”的临床试验都是如何诞生的 , 又是如何“一窝蜂”而上乱成了“一锅粥”?非传统意义的临床试验实际上 , 目前开展的绝大多数针对新冠肺炎的治疗性临床试验都并非大众传统认知中的临床试验 。临床试验一般根据发起者不同被分成两种 , 一种是制药企业申办的研究 ( industry-sponsored trial , IST) , 另一种则是由研究者或学术机构发起的临床研究( investigator-initiated clinical trial , IIT) 。北京中卫保险经纪总经理曹丽君对界面新闻采访人员介绍 , 后者的研究范围往往是前者未涉足的领域 , 双方并行互为补充 , 从而更好地推进药物研究的深度和广度 , 更多地获得研究数据 , 为循证医学提供依据 。而目前上报至国家药监局药品审评中心(CDE)并获准开展临床试验的药品实际上仅有瑞德西韦、法维拉韦(法匹拉韦)、BDB-001(C5a单抗)与CAStem细胞注射液 。其他无论是氯喹、托珠单抗、克力芝、阿比多尔或者是太极拳等临床试验 , 都属于“研究者发起的临床研究” 。 根据申办流程 , 本就无需上报国家药监局药品审评中心 , 这是由其自身性质所决定的 , 并不会单因为审批流程的异同而决定其研究质量高低 , 如在国外就曾有过许多研究者发起的临床研究取得了重磅研究成果 。瑞德西韦临床试验缺患者 和太极拳及豆浆疗法抢人
中国临床试验登记网站上登记的部分新冠肺炎临床试验之所以会出现研究者发起的临床研究这种形式 , 药物研发从业者柯楠对界面新闻采访人员解释了原因——制药企业的逐利性 , 使得一些已上市的老药品、患者人数少的药品(如罕见病)、或者是患者普遍支付能力差的药品缺乏继续研究的动力 。 这种情况下 , 一些医院医生、特定研究机构甚至是监管机构 , 则会发起相关临床研究 。 临床研究的范围常常是制药企业申办的研究未涉及的领域 , 例如罕见病研究、诊断或治疗手段比较、上市药物新用途等 , 起到填补空白的作用 。但在国内 , 药品临床试验质量不高早已为业界诟病多年 。2015年后 , 原国家食药监总局针对制药企业发起的注册性临床试验要求更加严格 , 但研究者发起的临床试验由于不需要提交药监等监管机构审核 , 质量依然是参差不齐 , 难言乐观 。曹丽君认为 , 研究者发起的研究中 , “研究者”既是申办方又是研究者 , 需要对研究质量、风险管理、受试者权益、财务控制、研究数据的真实性等负责 。 但是其监管体系模糊 。 对于研究者发起的项目 , 并没有明确的管理规定 , 很多依靠研究者或者机构管理者的经验判断 , 为管理增加了难度 。在新冠病毒疫情大规模爆发后 , 短时间内涌现了大量研究者发起的临床研究 。 缔脉生物副总裁刘熠对界面新闻采访人员分析 , 研究者发起的临床研究立项启动相对比较快 , 在疫情初期能促进快速启动一系列临床试验 , 探索对抗新冠病毒的、不同严重类型患者的治疗手段 , 来指导临床诊疗方案的建立 。 但是 , 这也很快暴露了突发公共卫生危机压力下临床试验的上马缺乏有效的协调机制的问题 。研究者发起的临床研究立项速度快的原因在于 , 从流程上看 , 研究者设计出方案后仅需提交给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即可开展研究 。根据2018年修订的(药物临床试验质量管理规范》(GCP) , 伦理委员会应分别有医药相关专业人员、非科学专业背景人员、非临床试验单位成员 , 并有不同性别的委员 , 至少5人组成 。 所有成员均有伦理审查的培训和经验 , 能够审查临床试验相关的伦理学和科学等方面的问题 。柯楠表示 , 为了保护患者安全、尽可能减少风险 , 伦理委员会实际上承担了类似国家药监局药品审评中心的“把关人”角色 , 一般来说伦理委员会中还需要有统计师与律师背景人员 。但看着各种一拥而上而又光怪陆离的治疗手段 , 不得不使人产生怀疑 , 一些伦理委员会有没有起到“把关人”的作用 , 或是仅仅是一枚“橡皮图章” 。存在两大问题刘熠认为 , 短时间内大量出现的临床试验会造成有限的临床试验资源不能有效分布和利用 , 比如真正有价值研究的入组速度却得不到保障 。 由于缺乏有效临床研究管理和足够的临床研究资源 , 可以预见有部分研究甚至无法按计划完成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 , 由于临床试验的发起人一般都仅有临床型专家 , 对于研究用药本身的药学和临床前数据的专业程度有限 , 部分药物大跨步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 而其立题依据是不够充分的 。 同时相当一部分的研究样本量很小 , 研究设计开放性居多 , 无法提供高质量的临床证据指导用药 。简单而言 , 药物筛选与临床试验方案设计的不合理 , 是目前大量的研究者发起的新冠肺炎临床试验所存在的两大问题 。药物筛选主要基于药理来展开 , 柯楠表示 , 概念验证(proof-of-concept)与机制证明是在药品拓展适应症时所必须的过程 , 例如研究瑞德西韦是因为它抗病毒的药物机制 , 安全性也是得到证明的 , 研究托珠单抗治疗细胞因子风暴也是因为这款药有获批类似的适应症 。但目前看 , 许多临床试验都缺乏基本的概念验证 , 或者其概念验证是备受质疑 。如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开展的“大豆水提物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COVID-19) 的临床治疗研究”被戏称为“豆浆疗法”;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主持的400例确诊病人参与的 “双黄连口服液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有效性和安全性的随机、开放、平行对照、多中心临床试验 ”;武汉人民医院一项名为“雾化吸入喜炎平注射液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COVID-19)的临床研究”;甚至一些太极拳、六字诀的临床试验 。综合各类媒体报道与文献资料不难发现 , 这些中成药、中药注射液、中医、豆浆其基本都缺乏基本的治疗新冠肺炎或是抑制新冠病毒的概念验证 , 甚至连体外细胞实验都未曾开展 。当然 , 缺乏概念验证也并非“中字头”药物和疗法所独有 , 许多抗生素、干细胞等药物/疗法也同样如此 。一个典型案例便是武汉金银潭医院所注册开展的一项“探究PD-1单抗(卡瑞利珠单抗)和胸腺肽用于伴随淋巴细胞减少的2019新型冠状病毒感染重症肺炎患者的疗效”的临床试验 。PD-1单抗是当下最热门的肿瘤药物 , 但多位业内人士对其是否存在治疗新冠肺炎效果提出质疑 。 原因在于 , 从药物机理上看 , PD-1单抗的作用主要是激活与恢复T细胞功能 , 但新冠病毒在感染人体过程中不仅并没有PD-1的参与 , 并且被激活后的T细胞也存在加重细胞因子风暴的可能 , 后者被认为是目前许多危重症新冠肺炎患者的重要死亡原因之一 。这也就不奇怪会有行业内人士质疑使用PD-1治疗“思路是不是反了” , “可能反而会加重患者病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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