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孤独拥抱你』当自闭症儿童长大:奇迹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种状态(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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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新的问题出现
从八十年代至今,中国自闭症家长群体经历了几代人。创办“星星雨”的田惠平、创建“以琳”的方静,是最早一批发声发力的父母。经过他们的努力,自闭症群体的生活与命运有了很大的改观。但每一代的情况都不尽相同,新一代父母有了更便捷的资讯环境、更好的资源支持,但也面临更多的压力和新的困难。
 『穿越孤独拥抱你』当自闭症儿童长大:奇迹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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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不放弃》
版本:华夏出版社2016年4月
年轻一代的父母舍得花钱,但通常没时间没精力。这就会带来一个问题:很多人看到父母的迫切需求与期待,嗅到商机,就会很快地办起关于自闭症的各种机构,但这些机构是否真的能够给孩子带来帮助,解决父母的问题,这在将来会成为一个很普遍的困扰。比如,对于托养机构的高额费用,没有钱的家庭会支撑不起;虽然政府会发放补贴,但通常会给到定点机构,不一定能给到每个有需求的家庭;而那些抱有期待的父母若没有真正了解自闭症,徒然期求“治愈”,最后只会人财两空。在这个困扰中,越是边缘的人,压力会越大。尤其是在疫情突发这样的特殊时期,大家的空间都会变窄。
对于这些问题,社会需要开放一些弹性的空间。张雁以乐渔小时候举例,因为幼儿园不接收自闭症儿童,所以乐渔4岁到7岁之间都是在各种小机构出入——打工子弟学校、社区老人照顾、下岗女工在家里接收一两个特殊小孩照顾等等。这些临时看护对于每个家庭都是一些非常救命的帮助。但是现在,这种小的临时托养机构越来越稀缺,因为不受支持,大家也不愿去承担责任,而社会上的机构都需要满足各种各样的硬件、学历、证书等等“规范”,弹性空间都被堵死了。如果政府能够扶持一些小的个人机构,能让这些地方容纳这些特殊的孩子,这对社会压力将会是一个很大的解放。
解决的办法,张雁觉得,一个是让市场去解决,一个是把责任和社区联系起来。我们整个社会的管理方法和机制需要根据各种各样的需求来改变,它需要更灵活,需要更清晰的权责。
但这就是更难的地方。“我们在解决自闭症问题的路上走了这么多年,知道很多问题的解决是一个特别复杂、综合的过程,牵一发而动全身,想简单解决一个问题几乎是不可能的。以后的路会更难,因为容易的都做完了,能提出的建议我们每年都在提,能做的事情都在逐步落实,但还有很多东西是一下子做不到的。新的情况在不断出现。”
当自闭症群体受到了更多的善待和重视,某些比较暧昧的问题也会凸显出来。比如越来越多的非自闭症患者声称自己是自闭症,当他们犯下错误时,就会给真正的自闭症群体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这就需要我们把个人和群体分开,对责任进行厘清。又比如,会有一些不礼貌的成年自闭症者,既要求平等相待,又要求特殊照顾。“我们家长也是如此。你不能说要求权利的时候要大家将你当成普通人,要求守规矩的时候又要大家将你当成特殊人士。我们要求平权、要求任何东西的时候,我们应该问问自己,我们为此做准备了吗?我们是不是真的理解权利和责任?”
张雁以日本的一位母亲明石洋子为例。他的大儿子有自闭症,弟弟出生后,她就告诉哥哥要照顾弟弟,尽管哥哥能力比较差,但是他真的在努力照顾、保护他的弟弟。“我们的平权应该建立在做一个人的自尊之上。这都是比较细小又比较难做到的地方。”
 『穿越孤独拥抱你』当自闭症儿童长大:奇迹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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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自闭症儿子同行2:通往自立之路》
版本:华夏出版社2011年12月
事实上,面对新问题、新困难,如果有一个稳定的承压结构,是可以慢慢消化解决的。比如成年自闭症人士和家庭面临的问题并非个别,而是显现了我们整个社会面对老龄化社会的种种困厄和不足。对此,张雁觉得,进入老龄化社会多年的日本或许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借鉴。“它好的地方在于波澜不惊,有一个比较稳定的承受力,我们也需要这样一个稳定的结构。但这个稳定的结构从哪里来?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是社会对弱势群体的重视。这次疫情中也有一些比较好的应对,鄢成的悲剧发生后,政府花了很大力气排查、救助残障群体。我们做了这件事,就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了动荡和坍塌,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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