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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中国说 梁启超(全文白对照)( 三 )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此岳武穆《满江红》词句也，作者自六岁时即口受记忆，至今喜诵之不衰 。自今以往，弃“哀时客”之名，更自名曰“少年中国之少年” 。

少年中国说 梁启超(全文白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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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日本人称呼我们中国，一称作老大帝国，再称还是老大帝国 。这个称呼，大概是承袭照译了欧洲西方人的话 。真是实在可叹啊！我们中国果真是老大帝国吗？梁任公说：不！这是什么话！这算什么话！在我心中有一个少年中国存在 。
要想说国度的老与少，请让我先来说一说人的老与少 。老年人常常爱好回想过去，少年人则常常爱好斟酌将来 。由于回想过去，所以发生迷恋之心；由于斟酌将来，所以发生愿望之心 。由于迷恋，所以保守；由于愿望，所以进取 。由于保守，所以永远陈腐；由于进取，所以日日更新 。由于回想过去，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已经阅历的，所以只知道照通例办事；由于思考未来，各种事情都是他所未阅历的，因此常常敢于破格 。老年人常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常爱好行乐 。因为多忧愁，所以容易灰心；因为要行乐，所以发生兴旺的朝气 。因为灰心，所以怯懦；因为气盛，所以豪壮 。因为怯懦，所以只能苟且；因为豪壮，所以敢于冒险 。因为苟且因循，所以一定使社会走向逝世亡；因为敢于冒险，所以能够发明世界 。老年人常常厌事，少年人常常爱好任事 。因为厌于事，所以常常认为天下一切事情都无可作为；因为好任事，所以常常认为天下一切事情都无不可为 。老年人如夕阳残照，少年人如朝旭初阳 。老年人如瘦瘠的老牛，少年人如初生的虎犊 。老年人如坐僧，少年人如飞侠 。老年人如释义的字典，少年人如生动的戏文 。老年人如抽了鸦片洋烟，少年人如喝了白兰地烈酒 。老年人如告别行星向黑暗坠落的陨石，少年人如海洋中不断增生的珊瑚岛 。老年人如埃及沙漠中耸立的金字塔，少年人如西伯利亚不断延长的大铁路 。老年人如秋后的柳树，少年人如春前的青草 。老年人如逝世海已聚水成大泽，少年人如长江涓涓初发源 。这些是老年人与少年人性情不同的大致情形 。梁任公说：人固然有这种不同，国度也应该如此 。
梁任公说：令人悲伤的老大啊！浔阳江头琵琶女，正当明月缭绕着空船，枫树叶在秋风中瑟瑟作响，衾被冷得象铁，在似梦非梦的朦胧之时，回忆当年在长安繁荣的红尘中对春花赏秋月的美妙意趣 。清冷的长安太极、兴庆宫内，满头白发的宫娥，在结花如穗的灯下，三三五五相对而坐，谈论开元、天宝年间的往事，谱当年风行宫内的《霓裳羽衣曲》 。在长安东门外种瓜的召平，对着身边的妻子，戏逗自己的孩子，回想禁卫森严的侯门之内歌舞杂沓、明珠撒地的盛况 。拿破仑被流放到厄尔巴岛，阿拉比被软禁在斯里兰卡，与三两个看守的狱吏，或者前来访问的好事的人，谈当年佩着短刀独自骑马驰骋中原，席卷欧洲大地，浴血奋战在海港、大楼，一声怒喝，令万国震惊骇惧的丰功伟业，起初愉快得拍桌子，继而拍大腿感慨，最后持镜自照 。真可叹啊，满脸皱纹、牙齿落资源网尽，白发正堪一把，已颓然衰老了！象这些人，除了愁闷以外没有别的思绪，除了悲惨以外没有其他天地；除了萎靡不振以外没有其他精力寄托，除了叹息以外没有别的声息，除了等逝世以外没有其他事情 。美人和豪杰英雄尚且如此，何况平平凡常、碌碌无为之辈呢？生平的亲戚朋友，都已入于坟墓；日常起居饮食，依附于别人 。今日得过且过，匆匆哪知他日如何？今年得过且过，哪里有闲暇去斟酌明年？普天之下令人灰心丧气的事，没有更甚于老大的了 。对于这样的人，而要愿望他有上天揽云的手腕，扭转乾坤的本事，挟山跨海的意志气势，能还是不能？
真是可悲啊，我们中国果真已经是老大帝国了吗？站在今天以纵览往昔，尧、舜和夏商周三代，是何等美妙的政治；秦始皇汉武帝，是何等的豪杰英雄；汉代唐代以来的文学，是何等的兴隆繁盛；康熙、乾隆年间的武功，是何等的隆重显赫 。历史家所铺叙记录的，文学家所纵情赞美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公民少年时期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的陈迹呢！而今颓然衰老了！昨天割去五座城，明天又割去十座城，处处穷得鼠雀不见踪迹，夜夜扰得鸡犬不得安定 。全国的土地财产，已成为别人怀中的肥肉；四万万父兄同胞，已成注名于他人户册上的奴隶，这难道不就象“老大嫁作商人妇”的人一样吗？可悲啊，请君莫说当年纪，衰老憔悴的时间不忍目睹！象束手待毙的楚囚相对，孤独地自顾垂危的身影，生命险危，可谓朝不保夕，国度成为等逝世的国度，公民成为等逝世的公民 。万事已到了无可奈何的田地，一切都听凭他人作弄，也没有什么值得奇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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