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诗看唐代茶与佛教的关系( 三 )


在山中 , 特别是与仙人有关的名山中修行的禅僧自己制造的名茶最能说明茶与佛教、禅关系密切的原因 。李白唯在这首诗中对茶进行了赞美 。李华的《云母泉寺》也体现了这一点:“泽药滋畦茂 , 气染茶瓯馨 , 饮液尽眉寿 , 餐和皆体平 。”描述在岳阳的山寺中 , 经名水云母泉滋润过的药或茶有长生之效 。在这里 , 茶已不单单是茶 , 而是某种土地上的特殊产物 。李白和李华的诗都暗示了茶与仙药的关系 。若认真思考一下就会发现 , 给予仙人掌茶活力的 , 从序中明显可看出是“玉泉” , 云母泉寺的茶则是“云母泉” , 玉和云母都是不老长生的药品 , 茶受其“仙气”之后而有了功效 , 因此认为一般的茶没有那样的活力 。这一点是不能忽视的 。
茶如已看到的那样最初是与佛教(禅僧)和隐遁(隐者)联系在一起的 , 表现为脱俗性的饮料 。如韦应物《喜园中茶生》诗有“洁性不可污 , 为饮涤尘烦 , 此物信灵味 , 本自出山原”之句 , 赞美茶不单有驱除昏沉的作用 , 而且有荡涤尘烦 , 忘怀俗事的功能 , 这与《茶经》“为饮 , 最宜精行俭德之人”的精神极为接近 。
韦应物《简寂观西涧瀑布下作》有“茶果邀真侣 , 觞酌洽同心”之句 , 说明对游于隐逸世界者以茶果相款待 。所谓“真侣”、“同心” , 与道教、佛教没什么区别吧 。
在其他盛唐时期的诗人中 , 岑参描写了夜宿寺院之际饮茶及观茶园的情形 。在《暮秋会严京兆后厅竹斋》诗中有:“瓯香茶色嫩 , 窗冷竹声乾 。”关于茶的色与香仅有这一点具体性描写 。不过在高级官员的书斋中以茶为主招待客人 , 引人注目 。李嘉祐的诗中六次出现茶 , 如描述阳羡之春的茶园、荐福寺老僧“啜茗翻真偈”的情形以及咏送别席上之茶 , 自宅饮茶和在宴席上饮茶 , 使我们看到 , 茶已浸透到官僚生活的各个方面 。尽管如此 , 茶依然与脱俗、闲适、静寂的形象交织在一起 。
例如关于在宴席上饮茶的诗最多 , 大部分以欢乐、静寂的气氛为特色 , 尤其与送别宴有不解之缘 , 这是因为生活中这类事情较多吧 。李嘉祐的《秋晓招隐寺东峰茶宴送内弟阎伯均归江州》诗 , 表现的就是为送别在寺院举行茶宴的内容 。
其次例如杜甫的茶诗 , 与佛僧结合的有二例 , 与生活闲居相关的有二例 , 尤具特色的是《进艇》诗句:“昼引老妻乘小艇 , 晴看稚子浴清江” , 描写和家人游河的情形 。“茗饮蔗浆携所有 , 瓷甖无谢玉为缸 。”作为饮料 , 茶与甜的饮料一样能令人欢乐 。这里的茶是放入用瓷器做的容器中的 , 和唐时流行的煎茶不同 , 正因如此 , 才使它适合伴随妻儿的情景吧 。
因为陆羽的《茶经》完成于公元760年至他去世的公元804年间 , 因此他提倡的煎茶体系产生影响始于八世纪后半叶 , 从盛唐到中唐之际 。著名的大历十才子之一的诗人耿湋和陆羽作过联句 , 可见其在诗的领域里也有一定名声 。和他交往的人物 , 有在《陆文学自传》说与他结下“缁素忘年之交”的释皎然以及颜真卿、皇甫曾、皇甫冉、载叔伦、权德舆等 , 曾一起联句和作诗 。详情请参照《陆羽研究集刊》创刊号的《陆羽诗踪》(朱自振、欧阳勋、熊源棋) 。
颜真卿作为湖州刺史 , 集合地方文人在席上作联句 , 而《五言月夜啜茶联句》约定以茶为主题 。只是这个诗会陆羽没有参加 。其中颜真卿作有“流华净肌骨 , 疏瀹涤心源” , 表现了茶清净身心的作用 。和陆羽的交游给予了他一定的影响吧 , 若“流华”即是指《茶经》中所谓的“华”就更说明问题 。他与陆羽一起作过许多联句 , 留传下来八首 , 但特别的是没有与茶相关的 。
上述的耿湋 , 称陆羽“一生为墨客 , 几世作茶仙” , 将他尊为茶人 , 而皇甫曾也在《送陆鸿渐山人采茶回》的诗中描述了陆羽在山中来回采茶的情形 。释浩然是陆羽的知己 , 作诗论述过茶与陆羽的关系(在《九月陆处士羽饮茶》中有“俗人多泛酒 , 谁解助茶香”之句) 。此外唐代的诗人们咏陆羽的诗尚未发现(后代之作又当别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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