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在2020:默片里围猎,黄昏里哀愁( 三 )


故事的结局看起来如此玄幻 , 却也足够真实 。
在位于中关村的搜狐媒体大楼顶层直播带货时 , 张朝阳接连在办公室、茶水间和阳光房各处转场 , 亲自示范 , 售卖榨汁机、咖啡豆和加湿器种种 。 搜狐官方的挽尊 , 是将其称为“贩卖生活方式” 。 张朝阳说 , 最主要的目的 , 是吸引名人入驻搜狐直播平台 。
但名人没有来 。
从城市地缘和商业成熟度来看 , 中关村繁华 , 后厂村偏远 , 但人潮还是涌向了后者 , 就像搜狗这个很重要的孩子一样 。
后厂村的黄昏
2018年起 , 宿华和程一笑陆续将快手散在五道口各处的办公地 , 集中腾挪至后厂村 , 那是一个包括7栋大楼 , 超6000个工位的新据点 。
一说这里是北京城的上风上水宝地 , 所以格外得各家企业的青睐 。 百度、腾讯、新浪、网易与滴滴等等都是邻居 , 相比阿里、美团坐落的望京 , 这里也成了更像美国硅谷的互联网圣地 。
挤进圣地的快手没有恣意太久 。
2020年 , 一封内部员工的信 , 将这家高速成长的公司通病暴露于公众面前 , 员工忙得心累 , 企业内部派系林立 , 战略不透明 , 倒逼宿华和程一笑出面 , 一一回应 。
后厂村的作用曾是集结 , 但两位没明白 , 原来最需要集结的是人心 。
后厂村不缺人 。 这里的写字楼通常从黄昏时分就要亮灯 , 很多个窗户格子内 , 就这样一亮一宿 , 星星点点 , 藏下许多难言的话 。 数条马路纵横交错 , 又分别将各家公司的园区划成独立的方块 , 如同各自为政的王国 。 关起门来 , 各有心事 。
腾讯在12月初出品了一本名为《三观》的年度特刊 , 已经鲜少在在公众面前发声的马化腾 , 久违地写了个人思考 , 追忆往事:“22年前 , 公司在赛格园区办公室起步时 , 一无所有 , 最艰难的时候连服务器都买不起……”
这位开始忆苦的大佬 , 兴致勃勃地提出一个新的概念 , 移动互联网十年发展 , 即将迎来下一波升级 , 称之为“全真互联网” 。
造词运动没能掀起太大的浪潮 , 但足够透露他的焦虑 。 游戏赚钱 , 微信和QQ引领移动互联网的浪潮 , 但下一个故事呢?不明朗之中 , 大佬亦难以安坐 。
相较于张朝阳提前结束掉游戏 , 丁磊与曹国伟还是牌桌上大佬级别的玩家 , 只是苦于没有后劲——连后起之秀的程维 , 都开始陷入增长乏力的瓶颈里 , 呼哧呼哧 , 难以上岸 。
商业竞争不过就是这样 , 即便在有限的存量空间里 , 每个人都不敢停下 。 于是 , 后厂村里的那些围城 , 砖墙逐渐消失了 。
马化腾牵手宿华的盟友时代悄然消逝 。 在微信 , 视频号以3亿用户规模 , 正成为下一个快手 。
程维不再简单加固出行帝国 , 他涉足金融与团购 , 与望京的王兴交手更深——自然 , 既往不恋、纵情向前的后者 , 从来不曾拘泥边界束缚 。
宿华与张一鸣的竞争从短视频升级至电商 , 在同时争夺北上广深与东北老铁用户的战役中 , 短兵相接 。
——每一位用户 , 都成了地盘混战和商业化行程中的脚本 。
互联网留下的最后“一片祥和” , 停在2017年 。
乌镇的世界互联网大会上 , 王兴与刘强东组成“东兴饭局” , 马化腾在中 , 张一鸣与宿华相对而坐 , 程维与王兴也相隔不远 。 讽刺的是 , 那成为一场被诟病的腾讯系盛宴 。
自此 , 曾经可以把酒言欢的大佬饭局 , 逐渐式微 , 2018年 , 唯剩下丁磊与张朝阳小酌 , 马云随后加入 。 而去年 , 仅仅有失意者李彦宏与丁磊四目相对 。
直至2020年 , 受疫情影响 , 觥筹交错的夜晚直接消失 。
仿佛一个隐喻:盛筵终于散了 , 每个人都重回孤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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