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在2020:默片里围猎,黄昏里哀愁( 二 )


快逃 。
逃离互联网的情绪在这一年里加速蔓延 , 它不仅仅是因为 , 人们对巨头放弃变革行业的宏伟梦想、开始争抢菜篮子感到倦怠 , 而是最普通的 , “生而为人” 。
舆论场上 , “福报论”没登过大雅之堂 , 在现实里却总是大摇大摆 , 登堂入室 。
人们开始关注互联网公司的“如厕自由” 。 比如在拼多多 , 一层容纳千人的办公室 , 可能只有8个坑位 。 在快手 , 厕所都有计时器 , 在字节跳动 , 则是屏蔽手机与网络信号 。
而在台面上酣战的后两者 , 快手与字节跳动 , 员工可能会“海内存知己” , 惺惺相惜:12月30日 , 快手人力负责人刘峰宣布 , 公司将于2021年1月10号开启全员大小周 。
今年上半年 , 黄峥发出一封股东信——对五环外人民 , 这显然过于晦涩 。 他说 , 一个全新的人类世界正在走来 , 这个新世界中 , 显示和虚拟可以相互转换 , 人类物质和精神需求之间的分别也愈发模糊 。
全新世界的到来 , 未必人人都能感知到 。 但那些在2020年逃离互联网的人们已经确信:互联网所代表的崇高与自由 , 破碎了 。
岁月里孤独
在互联网江湖里 , 快慢轻易划分出不同的帮派 。
对于慢的那一方 , 孤独成为常态 。
如果不是乘着直播带货的东风再次被看见 , 张朝阳大概已经被很多人忘记 。 科技媒体新入行的采访人员们发现 , 写张朝阳的文章 , 流量远不如张一鸣和黄峥 。
事实上 , 这个曾经代表互联网创业的领军人物 , 已经连续数年 , 每日固定时刻 , 在搜狐旗下平台千帆直播上 , 分享国际新闻 , 教授英语 。 几天前 , 有用户在直播中问 , 为什么穿得很正式 。 查尔斯说 , 出镜就需要正式 。 他穿了一件深色大衣 , 内搭浅色衬衫 。
搜狐派系的男人们总是体面的 , 带有不世俗的精英感 。 在龚宇和王小川身上 , 无一例外 , 都能看到 。
精英龚宇的2020年 , 比往年多了些沉重 。
这一年 , 长视频在延续着耗钱的游戏 , 身后还有抖音、快手与西瓜中视频的猛烈夹击 。 但显然 , 爱奇艺要比腾讯视频、优酷更加忐忑 。
中概股被做空的阴云在今年上半年降临 , 捅出瑞幸咖啡这桩巨大的造假丑闻 , 几乎影响了整个中文互联网 。 其中的关键先生们 , 陆正耀、刘二海等等 , 声名狼藉 。
爱奇艺是第二只猎物 。 浑水在长达37页的做空报告中 , 指出爱奇艺2019年全年营收被夸大约80亿至130亿人民币 。 这家公司股价应声下跌 , 跌幅一度超过12% 。
龚宇在朋友圈郑重地写道:“邪不压正 , 看最后谁赢!感谢大家的信任和鼎力支持!老老实实做人 , 踏踏实实做事!”曾经的搜狐同僚王小川也在微博发文声援:“他的为人、敬业、勤奋都是一等一的好 , 爱奇艺造假 , 我就三个字:‘不可能’ 。 ”
对于龚宇这位惯常以温和形象示人的职业经理人 , 个人魅力 , 从来都是他最重要的财富和价值 。 回应声明发布之后 , 爱奇艺股价在盘中就转跌为涨 。
爱奇艺躲过了劫难 , 但龚宇还是孤独 。
烧钱大战的终局不过是割地为王 , 继而吞并小国 , 而爱奇艺的王国庞大 , 却弱在无解渴的水源 。 于是 , 2020年 , 在“百度掉队”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之下 , 又新添了“出售爱奇艺” , 合作对象可能是腾讯 。
这也是王小川的新归宿 。
2020年9月 , 腾讯把搜狗全资收入了囊中 , 媒体定性王小川的词藻是“不再妥协” 。
一场2015年的对话节目里 , 王小川还曾与王兴相对而坐 , 畅聊当今互联网格局 , 他们同等兴致勃勃 , 只不过 , 相较王兴的天马行空 , 王小川太像一个纯粹的技术男 , 他渴望用技术达成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 期待用技术改变世界 。
不知道签下“卖身契”的那一刻 , 王小川会不会想起7年前 , 他为搜狗的独立 , 连夜奔波至阿里巴巴 , 再去往马化腾处 , 只为了给执拗的张朝阳一个选择:将搜狗出售于360 , 不是唯一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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