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岁,我在大厂,和先生养育“互联网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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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36岁的妈妈在互联网大厂工作会面临什么?作者的先生把他们的小孩称为“互联网孤儿” , 意指代缺失在互联网大厂工作的父母的陪伴 。 一名妈妈、一位妻子 , 一名女儿 , 这些身份在“互联网大厂员工”身份面前显得力不从心 。 她焦虑、自责但也无能为力 。 放松只有那唯一的一天 , 还是在生病之后的某一天 , “自己找了个酒店住了一天 , 没有带孩子和家属 , 只我一人 , 用一天时间拼好了一个2000块的乐高 。 这一天我不是妻子女儿或妈妈 , 也不是互联网大厂打工人 , 我只是我自己 , 静默而专注地度过一整天” 。
01
晚上十点半 , 我下班了 。 打开滴滴 , 前面有163人排队 , 后厂村的一天在此刻开始接近尾声 , 之后陆陆续续 , 延绵至后半夜 。 最终我放弃快车的激烈竞争 , 打到了专车 。 那辆车在路口堵了十分钟后来到我面前 , 司机说:“抱歉久等 。 “我说:“没事的 , 这个路口每天都如此 。 ”
不到一年时间里 , 我见证过这里十一点的晚高峰 , 深夜一点的焦灼 , 以及凌晨五点的清冷 。
此刻 , 我的手机微信弹出消息 , 是我妈发的:孩子睡了 。 牛奶在微波炉里 , 你回来喝掉 。
我回复:我打到车了 , 二十分钟后到家 。
这就是我的生活 , 36岁 , 有一个不到3岁的儿子和一个同样在互联网大厂的爱人 , 因为无法照顾孩子 , 便和妈妈生活在一起 。
在车上 , 我打开播客 , 这是一天中为数不多属于我自己的时间——除了睡觉 , 便是上下班路上的一个小时 。 节目里讨论海淀妈妈鸡娃的事情 , 我不禁焦虑起来 , 以我的工作强度 , 是无法全力鸡娃的 。 虽然海淀黄庄离我家只有15分钟的车程 , 但我断然不可能在他上小学时有时间接送或者旁听那些奥数课程 。 不过我又一想 , 小孩离上小学还有三年 , 这三年会有多少变化谁也说不好 。 也许失业了呢?但我不想失业 。
02
曾经我是个非常随意的人 , 并不在乎失业 。 我先生也如此 , 26岁时 , 他结束了4年写代码的工作 , 一个人骑行到尼泊尔思考人生 。 认识我时 , 他刚刚来到北京 , 在一个“小而美”的公司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 那时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一起看电影看演出 , 保持着平静而稳定的恋爱生活 。 直到有一天 , 他的公司宣布开始狼性策略 , 而他去夏威夷跑马拉松的年假被无情驳回 。 他选择辞职 , 认为人生绝不可以被996吞噬 。 我当然是很支持的 , 毕竟自由的灵魂不能受到一点点禁锢 。 那时我刚刚结束一段创业 , 回到已经退居二线的互联网公司上班 , 31岁 , 工作琐碎但不繁忙 。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 , 我们都觉得这样的心态没有太大问题 , 既不想过多付出什么 , 也不期待工作回报我们更多 。 我们结婚了 , 虽然这个议题在我们看来都略显艰难 , 但大概是因为不会给彼此压力 , 倒也出奇顺利 。 结婚那年 , 他28岁 , 我32岁 。
半年后 , 我怀孕了 , 超过传说中的黄金怀孕年龄4年 。 这又是一个计划外的体验 , 但由于我和先生对人类幼崽天然热爱 , 我们决定把自己升级为父母 。 孕期的我除了旷日持久的孕吐 , 其余都非常省心 。 孩子在体内按时长大 , 而我依然行动灵活 , 精力充沛 。 甚至在孕期 , 还完成了一些大项目的上线 , 那时我想 , 也许所谓的职场魔咒不会降临到我头上 。 直到怀孕八个月时 , 我的父亲去世了 。
他身体向来不好 , 但我没想到那次住院会成为他生命的终点 。 时至今日 , 当我路过他去世的那家医院 , 都还要确定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 , 事实上从他去世那天到现在 , 我没有一天停止过对他的想念 , 我总会想 , 如今的我是不是让他满意和放心呢?在深夜回家的路上 , 这个问题又出现在我脑中 , 但依然和往常一样 , 我给不出准确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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