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与波伏娃的爱情神话是一场糊弄了许多人的骗局?( 七 )


相反 , 和男人在一起时 , 波伏娃变得极为多愁善感 。 这位严厉又固执的女性理论家 , 摇身一变成为了温顺的舍赫拉查达 , 抑或是维罗纳城中与爱人私定终身的朱丽叶 , 甚至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查泰莱夫人 。 当她望着博斯特睡着时 , 她的心被无限柔情融化了 。 在给作家纳尔森·艾格林的信中 , 波伏娃写道 , “我心中凶猛的野兽 , 我远方的爱人” , 她向他承诺在下次旅行中的某一天要去他的家中做温顺的天堂女神 。 “我会很乖巧 , 我会洗碗 , 我会扫地 , 我会自己去买鸡蛋和朗姆酒蛋糕 , 没有您的允许 , 我不会触碰您的头发 , 您的脸颊 , 您的肩膀” 。 就像古代的伊索尔德 , 波伏娃或许还会选择戴着他赠与的指环入土安葬 。
然而 , 她永远不会接受萨特的离开 , 抑或抛弃巴黎的荣耀 , 跨越大西洋和艾格林彻底地双宿双飞 。 事实上 , 由于无法忍受距离带给爱情的限制 , 她的这位帅气的美国朋友也曾多次在离开前向她求婚 。 而波伏娃在19岁时 , 就已在日记中解释了让她产生不婚念头的某些伦理性原因 。 “这种决定性的选择的可怕之处在于 , 我们付出的不仅是今日的自己 , 更是明日的自己 , 这就是为什么婚姻在本质上是不道德的 。 ”然而我们可以认为 , 与萨特的契约爱情 , 其实同样也是具有“决定性”和限制性的 , 所以她坚决拒绝和这位曾在她的生命中激起强烈性爱欲望的萨特一起生活 。 有时 , 波伏娃相信自由的恋爱与在市政厅前穿着洁白婚纱的庄严时刻一样束缚人 。
然而我们也可以看到 , 波伏娃做出的放弃艾格林的艰难决定 , 其实也完全符合她曾写下的关于其所向往的理想爱情的看法 , 即一个“陪伴”她一生的爱情 , 而不是会彻底“消耗她”的爱情 。 一个可以让她保持自己的本性 , 任由她做自己所想的爱情:成为一名受人尊重的著名作家 。 当汹涌热烈却又稍纵即逝的爱情开始时 , 切勿去依靠一个不依靠自己的人 。 此外 , 在存在主义爱情必须具备的透明化原则中 , 我们再次看到了古罗马时代残忍的斯多葛学派的智慧 。
萨特与波伏娃的情人们的反抗
关于这两位文人间契约关系本质里的暴力 , 或许那些如卫星般围绕的情人们 , 那些在萨特和波伏娃爱情里的“劣等人群”最有发言权 。 1993年 , 比安卡·朗布兰的《一个被打扰的女孩的回忆录》问世 , 这本前所未闻的控告书以极其严肃的态度打破了这对存在主义者的爱情神话 , 让所有仍然天真地相信放荡爱情中有美好天堂的人看到了真相 。 他们一个是负责招揽年轻女学生的助理 , 一个是变态 , 法国文人圈的两大光辉人物突然间沦为了此等形象 , 如同一匹有着两个头颅的危险猛兽 , 甚至与九十年代曾在法国乡下四处搜寻幼女并奸杀的富尔尼埃夫妇相差不远 。 此外 , 这种评价也得到了远方的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的肯定 。 1943年 , 在读完《女宾》后 , 列维斯特劳斯坦白道 , 在他看来 , 书中的萨特就是一个“淫荡邪恶的流氓” 。
如果说要为这份契约爱情所产生的附带性伤害寻找一个痛苦又不幸的证人 , 那必定是纳尔森·艾格林 。 1965年 , 波伏娃在《回忆录》问世后随即又出版了后续作品《事物的力量》 , 《哈泼斯杂志》截取了书中几处意味深长的片段发表了《关于忠诚的问题》一文 。 在书中 , 除了对与艾格林的相遇无所顾忌的描写 , 我们还可以看到诸多此类性质的思考:“太多人像我与萨特这样维持着契约:他们都保持着一定距离去维持‘某种忠诚’ 。 ”“我曾以我的方式对你忠诚 。 ”“婚姻是有风险的……倘若夫妻二人只接受对方在外短暂的性爱经历 , 可能很容易 , 但他们向对方所妥协的自由其实也配不上称为自由 。 萨特和我 , 我们曾经过于野心勃勃;我们曾想体验‘偶然爱情’;但我们却一直稀里糊涂地回避了一个问题:第三者怎样才能适应我们的模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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