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与波伏娃的爱情神话是一场糊弄了许多人的骗局?( 三 )


好 , 但嫉妒心呢?嫉妒是无法想象的 , 但除非互相坦白一切 , 年轻的萨特肯定道 。 双方都不会感觉自己被排斥在了对方的生活外 , 也无需忍耐超过范围外的痛苦 。 可固执地相信透明化的力量 , 终究是一种奇怪的信仰 。 是否可以这么理解 , 当面坦白了的冒犯行为就不应该被视为冒犯 , 好比是一次披着基督教残余光辉的忏悔?这也有些布尔乔亚式道德观的影子 。 哪怕去放荡也要诚实 。 不撒谎 , 就不会有任何的猜忌 。 总而言之 , 他们的爱情是一次前所未闻的道德混乱 。 它介于绝对的天真和彻底的厌女主义之间而存在 。
萨特似乎在年轻时很早就体验过激情萦绕的苦恼 。 1928年 , 萨特第一次教师资格会考失败 , 未婚妻的父母便取消了他们的婚礼计划 。 原因是不想要一个丢人现眼的家庭成员 。 这使得原本就已有不忠念头的萨特背着心爱的未婚妻与一位名叫西蒙娜·若利韦的女人来往 , 他被这位美丽的交际花迷得神魂颠倒 。 关于此事 , 数年后我们的哲学家道出了一番特别的心声 。 他承认 , 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时 , 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最不舒适的感觉” , 它“就是我们常以——在我看来——嫉妒之名所描述”的感觉 。 而这种以嫉妒来命名的感受 , 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 总之 , 它永远都没有再发生 , 更不会发生在与波伏娃的爱情里 。
同样 , 波伏娃的复数式恋情也成为了相当出名的事实——但不管是她与博斯特在滑雪时放纵自我的性爱 , 还是她与纳尔森——她的“金发丈夫”——之间强烈的爱情 , 都从未激起过萨特的伤心 , 哪怕是一丁点相似的情绪 。 而反过来 , 却完全不同了 。 在32岁时 , 性爱对他们来说是可以被排序的 。 波伏娃在给情人纳尔森的信中写道 , 萨特是一个“除了在床上以外都热情洋溢并充满活力”的男人 , 并补充道 , 久而久之他们一致认为“继续同枕已毫无意义 , 甚至很是下流” 。
然而折磨人的嫉妒心打败了性爱 , 如同幻想中的器官在隐隐作痛 。 多洛雷斯以及萨特另外一位来自俄罗斯的挚爱女友 , “Z小姐”——左妮娜 , 萨特曾将《词语》(Les Mots)一书献给她 , 也正是她激发了萨特写下将近600多封目前尚未公开的私人信件——的出现激起了波伏娃熊熊燃烧的嫉妒心 。 因此 , 甚至连波伏娃都认为萨特的整个存在都依赖于一个巨大谎言 。 是的 , 她常常这么想 。
互相坦白为何如此痛苦?
“不完全的分享 , 或许是唯一一种最糟糕的背叛” , 《女宾》中女主人公弗朗索瓦兹说道 。 这本小说以波伏娃为原型 , 在1930年讲述了一对情侣让人瞠目结舌的荒诞爱情 。 透明化原则 , 实际上是一种铤而走险的规则 , 但乍眼一看 , 却必然无法识破 。 这本充斥着威士忌香气和被压抑着的躁动的小说 , 以独一无二的方式 , 证明了这点 。 它是献给奥尔迦·科萨凯维兹(Olga Kosakievicz)的 , 是她启发了波伏娃的创作 。 这位年轻的俄罗斯女孩曾是波伏娃的学生 , 她青春活力下的极度自恋和让人窒息的自私曾深深地吸引了萨特 , 萨特整整追求其两年未果 。 有一天 , 他这么写道 , “我将她置于至高无上的地位 , 因而在人生中第一次于他人前感到自己的卑微 , 像是被卸下武器般脆弱无力” 。 他甚至承认道 , 正是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 他才得以进入到“一个更加黑暗却更具滋味的世界” 。
然而萨特在后来写《给海狸的一封信》时却揭示了这段恋情的真相 , 或者说让人咋舌的事实 。 他在信中宣布自己的痴情被奥尔迦拒绝 , 也正因如此他才回到与海狸刚建立不久的爱情避难所 。 与此同时 , 他也在等万达的回复 , 并刚与万达发生关系不久 , 但与万达的这段恋情在后来倒是十分稳定 。 在万达还没有作出回应之前 , 为了掩饰自己的期待 , 他在信中向波伏娃讲述自己的懊恼 。 “继奥尔迦之后 , 任何与激情有一丝相近的情感 , 都会让我有些恼怒 , 出于害怕 , 在其还未成形之前我便将之扼杀 , 这种害怕紧紧揪着我的心 。 并不只是在奥尔迦前我才‘拒绝爱情结晶’ , 面对所有人时都是如此 。 ”他要扼杀任何可能的结晶 。 或许将生活杀死才能更好地幸存 , 然后以此完成一部比大多数人都更加了解爱情残忍真相的作品 。 但对于收到这种信的收件人来说 , 她又会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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