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无疑是最早的家畜之一,其被人类驯化的时间至少在8000年前,还有观点认为牛的驯化史在万年以上。而关于对牛的驯化也有单一中心与多元中心两种观点,但只要有人类农耕文明的地方,牛通常都会占有很高地位,留下的文物、画作也相当多,如汉代的陶牛俑、唐代的 《五牛图》等等。基于牛的特殊地位,一些地区出现不吃牛肉的习俗,最典型的如我国台湾旧时的农家子弟,他们认为牛是农耕核心力,不能吃其肉,这种习俗直到今天还被不少人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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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祖先对吃牛肉又是什么态度呢?作为农耕民族,牛在中国的地位一直很高,不仅人民种地需要牛,国家也需要大量蓄养耕牛,所以早在西周时期就有牛人。这个牛人不是说他有多“牛”,而是专司给官方掌管养牛事务。根据 《周礼·地官司徒第二》记载:“牛人掌养国之公牛,以待国之政令。凡祭祀,共其享牛、求牛,以授职人而刍之。凡宾客之事,共其牢礼、积膳之牛。飨食、宾射,共其膳羞之牛。军事,共其槁牛。丧事,共其奠牛。”就是类似于 “弼马温”的“弼牛温”。不仅负责养牛,在祭祀典礼上还要负责宰牛,给宾客享用的“积膳之牛”也由牛人负责。如此看来,先秦时代的人们不仅吃牛肉,而且牛肉还是上品。
到春秋时期,中原地区已大量蓄养耕牛,正如 《诗经·小雅·无羊》中所言 “谁谓尔无牛?九十其犉”,而 《小雅·楚茨》更是把祭祀时烹羊宰牛的情景编成歌谣:“济济跄跄,絜尔牛羊,以往烝尝。或剥或亨,或肆或将。”不过,牛肉在当时理论上还是一种贵族食物,正所谓 “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国语·楚语下》),牛位列于三牲之首,只有天子和诸侯能吃。
但实际上不可能只有天子和诸侯吃得上牛肉。首先,当时耕牛已大量蓄养,而各国均无法令禁止吃牛肉,只是在礼制中提倡“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其次,因为战争频繁,先秦时期必然有大量的耕牛被屠宰,这要从当时士兵的甲胄讲起。
列国士兵作战所穿的甲胄普遍都为皮甲,关于皮甲的材质,首选是犀牛。浙江河姆渡遗址、河南安阳殷墟遗址都曾挖掘出犀牛骸骨。中国国家博物馆中,藏有一尊错金银云纹铜犀牛(1963年出土于陕西兴平豆马村),根据其通体遍布的流云纹,可以推测出这尊铜犀牛为西汉时期的器物。大量的考古证据表明,历史上犀牛在我国中原分布的北界直抵黄河一带。犀牛是一种厚皮动物,但这种特征给它们带来灭顶之灾——犀牛坚厚的皮成为先秦武士们制作“护身衣”的首选材料,屈原在《国殇》首句“操吴戈兮被犀甲”就是以犀牛皮做成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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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也不傻,当危险来临之时,往往会迁徙。进入春秋战国时期之后,原本分布在中原一带的犀牛大约以每年半公里的速度向西南退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列国为了制甲而大规模捕杀。进入战国时期,犀牛资源日渐匮乏,诸侯国则退而求其次,开始采用牛皮来作为制甲的材料。吴越争霸战争中,夫差的军队号称“水犀之甲者,亿有三千”。这里的“水犀之甲”所指的就是牛皮,而“亿有三千”显然是夸张之辞,通常作“带甲十万”,当时用甲之广可见一斑。这些巨额数据背后意味着对牛大规模的屠宰,取其皮制作甲胄,取其筋角制作弓弩,也不能算“无故”杀牛。而在大规模屠宰之后,海量的牛肉只供给天子和诸侯是不现实的,也不能因为礼制而暴殄天物,所以可能也就成了军粮给大兵们打牙祭了。
先秦时期对于宰牛、吃牛肉并无禁令,只有针对盗牛者的法律。尽管在礼制中将牛肉看作诸侯及以上贵族才能享用的美食,但结合现实,军士皮甲的制作必然导致大量屠宰牛,造成牛肉过剩,不吃白不吃。对于平民而言,养牛不易,即使没有法令禁止,也不会轻易屠宰,但牛正常的生老病死后,拿来食用也是情理之中。秦末战争时期,刘邦入咸阳后约法三章,“秦民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享军士”(《汉书·高帝纪》),可见这个时期吃到牛肉不算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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