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朴|器官移植的成功,从皮肤开始丨展卷


器官移植是现代医学最杰出的成就之一 , 给了许多病危之人一线生机 。 它的发展伴随着一系列重大的生理学和医学突破 , 为了讲述这段科幻成为现实的故事 , 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医学与公共卫生学院的外科医生约书亚·梅兹里希(Joshua Mezrich)根据自己经历的生死故事撰写了《当死亡化作生命:一个移植外科医生的手记》(When Death Becomes Life:Notes from a Transplant Surgon)一书 。 书中穿插着介绍了不少坎坷的医学史 , 也反映了对伦理的思考 。 本文节选自本书第四章 , 作者讲述了自己学生时代采集死者皮肤的经历 , 并由此介绍了这项工作的伟大之处——发现获得性免疫耐受现象 , 从此使异体器官移植真正成为可行的技术 。
返朴|器官移植的成功,从皮肤开始丨展卷
本文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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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约书亚·梅兹里希
翻译 | 韩明月
对于所有年纪的科学家 , 我能给出的最佳忠告是:是否笃信假设为真 , 与它是否为真无关 。
——彼得·梅达沃 , 《给年轻科学家的忠告》
我第一次逃离死亡是在一个干冷的10月夜晚 , 那时我是一名二年级的医学生 , 距离我亲眼见证第一场肾移植手术还有整整一年 。 在我作为外科医生的职业生涯所经历的所有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中 , 那晚发生的事一定是最离奇的 。
获 取
我那时刚开始为纽约消防员皮肤库工作 , 这是纽约医院烧伤中心1978年成立的一个组织 , 目的是从最近去世的捐献者那里采集并保存皮肤 。 每个班都有几个医学生被精心挑选来为皮肤库工作 , 他们组成一个“精英”小组 , 在半夜去查看捐献皮肤的死者 。 当然 , 这是有原因的:收取的皮肤将被用作烧伤患者的临时移植物 , 覆盖他们的组织 , 直到他们的身体状况能接受自体皮肤的移植 。
想象一下 , 一名工厂工人掉进了一桶沸腾的热油里 , 或者一个年轻人的冰毒实验室爆炸 , 使他身陷火海——这是几年后我做住院医师时接诊的两个真实案例 。 这两个人都是全身超过 80% 的三度烧伤 。 失去了皮肤 , 也就失去了身体对抗外界的屏障 , 全身的开放性伤口导致他们每天都在流失体液和电解质 , 无法维持体温 , 并且每时每刻都面临着被常见细菌感染的危险 。 除了静脉输液帮助他们恢复元气外 , 为伤口找到某种覆盖物是极为重要的 , 最好是他们自己身上完好的皮肤 , 这样移植物不会被排斥 。 但这两位患者的烧伤面积太大 , 需要恢复数月 , 而且必须进行很多次手术才能采集到足够覆盖伤口的皮肤 , 这种情况下 , 不得不使用别人的皮肤 。
我们知道 , 使用异体移植物一定会引起排斥反应 。 同时我们也知道 , 严重烧伤患者的免疫力通常较差——讽刺的是 , 较差的免疫力能确保供体皮肤在患者身上保持数周 , 远长于身体健康的移植接受者 。 而且 , 这种临时覆盖物能为病重患者争取足够的时间 , 使身体情况稳定下来 。
如今 , 皮肤替代物可以与尸体上采集下来的皮肤相“媲美” 。 但在上世纪90 年代 , 在我为皮肤库工作时 , 还没有任何替代品被批准使用 , 只能用捐献者的皮肤 。 当我被选中去收集捐献者的皮肤时 , 其实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概念 。 我不清楚是谁想到了要这样做 , 皮肤收集和器官移植有什么关系 , 也不清楚这项工作最终会和我的生活产生多大的联系 。 那时只我是一名二年级的医学生 , 还没开始临床轮转 , 也就是说我还没有真正地照料过病人 , 而且那时候我还抱着以后要成为一名儿科肿瘤学家的想法 。 我只是觉得成为皮肤采集团队的一员会很有趣 , 并且对学习新技能、在手术室里工作很感兴趣 。
我凭借努力加入了皮肤采集团队 , 经过训练后 , 正式开始了我的第一次采集 。 跟我一起上路的是经验丰富的布莱恩和劳伦斯 。 布莱恩也是一名医学生 , 已经在皮肤库工作了近一年 , 日后将成为我的密友;劳伦斯是周围最具经验的“采集人” , 也是一位外形俊朗 , 身体强壮得像卡车一样的研究生 。 为了给采集做准备 , 我到纽约医院23楼的实验室装填了一辆手推车 , 里面有必需用品:无菌布、手套、手术服、海绵 , 以及手术室里能看到的各种一次性用品 。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输液泵和带刀片的取皮机——一种采集皮肤的“割草机” 。 一路上 , 我默默地坐着 , 在脑子里复习着皮肤采集的步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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