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作家群|梁小斌:刻骨,抵达铭心|名家阅读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梁小斌:刻骨 , 抵达铭心|名家阅读
刻骨 , 抵达铭心
文/ 梁小斌
【中原作家群|梁小斌:刻骨,抵达铭心|名家阅读】来源:青年诗人(微信公众号)
中原作家群|梁小斌:刻骨,抵达铭心|名家阅读
本文插图

初识诗人田晓华那天 , 他身穿白大褂手里捏着一张X光片在长长的走廊上闪过 。 我打量他时 , 他冲我笑了一笑 , 意思是我正在上班 , 抱歉 。 过一会 , 他终于坐在我的身边与我攀谈 , 他用手指了指那张X光片对我说 , 我是一名骨科医生 , 从X片子上看 , 我的确没有发现媚骨 。
媚骨是指一种人格上的专业用语 , 在田晓华的骨科学问里 , 当然是不存在的人体景象 , 但被田晓华提示出来 , 这反而告诉我们每位写诗的人都要注意到媚骨问题 。
媚骨写作有时代表着流行的事态 , 有时也代表着某种诗学的见解 , 是指美与和谐照耀下一种诗人的姿态 。
诗歌最难的就是展现诗人姿态 。 比如 , 闻一多的著名诗篇《死水》 , 他首先摒弃水沟清澈的习惯写法 , 却将目光盯上了死水里的肮脏白沫 。 这就是新诗里的意象拓展 , 也就是说这个意象拓展与诗人的姿态塑造有着密切相关 。 田晓华在诗里写道:在突发脑梗的那一天/我在手机上认真地写下:和谐/左腿是长诗 , 右腿是短诗 。 而这就是田晓华的姿态 。
这种感悟实际上就是他坐诊时的门诊记录 , 是一个患者的情状直接嫁接到诗歌的身上 。 在生活中 , 一个人用两条长短不一的腿行走是艰难的 , 但是 , 我们打量的时间长了也许就会习惯了 , 甚至也可以这样子行走 , 这大概也是一种和谐 。 和谐究竟是指什么呢 , 田晓华曾经去过马达加斯加 , 他对一个美丽的乞讨的黑色女孩是这样描写的:我不能不注意到三米开外/一个妇人和一个乖巧的女孩/妇人的丑貌让我惊讶 , 她/脸面凹陷 , 鼻梁丢失 , 那一双/天然无异质的眸子清辉如月/眼神里泼洒着高贵而又迷人的战栗/小女孩顺延她的目光缓缓走向我/这个五、六岁女孩 , 美丽如天使/五官清爽 , 可人的形儿像是精美瓷器//孩子闪惑的眼神立刻让我安静了下来/让我想起我曾经的不幸 , 让我想起/我的祖辈 , 想起柳絮的飘忽与苍白/我不由掏出三美元 , 慌神似的递给/小女孩 。 她幸福极了 , 她拿着这钱/转个身 , 边跑边喊:妈妈、money/她母亲在三米之外已献上一个屈膝礼/这个礼仪让我羞愧地摸了摸口袋/羞涩饱满的口袋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珍藏在田晓华心中的和谐画卷像旗帜一样飘扬 。 一位诗人立论的基础首先在于他认为这个世界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 , 很多诗人不愿涉及这个主题 , 大部分诗人只是关心自己长得像什么 , 这令诗歌写作进入到破碎形状 , 而破碎和自我贬低的诗也有好诗 。 但在当下好诗面前 , 我可以断定 , 田晓华的诗给我们诗坛提了一个醒 。 正如他的诗句:枝叶是飘扬的旗帜 , 青果是战士的头颅/那棵树 , 是哲学家的艺术 , 是人类故事 。
实事求是说 , 上述引用还没有达到最佳妙境 , 但是一位诗人览括天下景色 , 并力图赋予一种意义上的诗意萌动令我感动 。 我发现在田晓华诗里出现许多动植物的称谓 , 让我联想到《诗经》里也有很多的动植物名称 。 因此 , 指出那是什么并告知那些不知道此物是什么的人 , 被告知的人越多越好 , 这就是诗性的初心 , 也是诗歌诞生的源头之一 , 均被诗人田晓华一一注意到了 。
田晓华还写过根雕 , 他意象里的根雕意义 , 并不在于大地上行走 , 而在于它生长成活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自己被深埋 , 最好不被人看见 。 不愿被人看见的杂树根恰恰被田晓华盯上了 。 一次谈心中 , 田晓华说他自己的形象就应是一尊根雕 。 我补上一句 , 你是否想成为根雕诗人 。 田晓华果断地把诗人两字去掉 , 说我就是根雕 。 我又继续补充 , 让根雕到窗外行走 , 让人看见一位有根雕模样的人也许更好 。 诗人田晓华没有反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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