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迁|从大山深处到大河之畔——宁夏持续移民百万“拔穷根”启示
宁夏西海固素有“苦瘠甲天下”之称 , 曾十年九旱 , 广种薄收 , 干旱是这里百年贫困最主要根源 。 “搬出大山 , 向水而迁” , 为破解水困魔咒 , 自20世纪80年代起 , 一场百万人口的大移民在这里发生 。
历时30多年 , 先后实施6次大规模易地移民 , 累计移民120多万……在中央大力支持下 , 宁夏始终坚持将移民搬迁与西海固扶贫开发相伴而施 , 誓将穷根拔除 。
“徙贫人不能自业者于宽地” , 从六盘山、云雾山深处搬迁到黄河之畔的“宽地” , 移民群众不再因水而困、因山而贫 , “搬得出、稳得住、能致富” , 他们兴业乐业 , 改写着命运 。
向水而迁 百万移民出深山
秦渠、汉渠、昊王渠……地处西北边陲 , 自古而来 , 宁夏地区的发展便与改水治水的移民开发紧密相关 , 最早可追溯至秦汉时期 。
流润千年的古渠造就了宁夏北部平原的富饶 , 南部的西海固却仍是“剁开一粒黄土 , 半粒在喊渴 , 半粒在喊饿 。 ”一根塑料管插进土里 , 等待泉水缓缓滴出 , 这就是固原市西吉县半子沟村村民赖以生存的水源 。
“天旱时 , 泉水一滴一滴地出 , 早上六点多去排队 , 上午十点还接不上 。 ”回忆起过去 , 已搬至银川市金凤区润丰村的原半子沟村村民王建国连连摇头 , “有时还得用嘴吸 , 就为了水能滴快点 。 ”
干旱扼住了西海固人的“生命线” , 发展更无从谈起 。 1982年 , 西海固又遇大旱 , 70%的农户不能维持温饱 。 自治区党委、政府再三研判 , 决心结合国家“三西”扶贫开发计划 , 将西海固部分极贫人口 , 搬迁到有“塞上江南”之称的引黄灌区 。
1983年 , 开创全国有组织移民开发扶贫先河的宁夏“吊庄移民”开始 。 固原市泾源县多个乡镇的村庄被“吊起” , 集中安置到银川市郊的“西沙窝” , 这里靠近引黄灌渠西干渠 。
20世纪80年代 , 汽车还是稀罕物 , 政府组织近20辆卡车来回跑 。 “泾源到银川400多公里 , 3天跑一趟 , 一辆车能拉7户人 , 很多人家带着一袋土豆就上来了 。 ”当年的司机马占仓说 , “蚂蚁搬家”式搬迁 , 先后有两万多移民在昔日沙窝安家 。
老家苦 , 移民初期 , 迁入地条件也有限 。 沙荒地、盐碱地、戈壁滩……这些生地既需政府大手笔投入改造 , 更需移民发挥战天斗地的精神 。
刚搬迁时 , “西沙窝”是“一碗饭来半碗沙” 。 “将沙丘平整成良田 , 一场大风后 , 又良田变沙丘 。 经过五六年改造 , 沙才被降服住 , 移民也摸到灌区种地的门道 , 逐步稳定下来 。 ”马占仓说 。
一些群众被“吊”到引黄灌区 , 另一些群众则随着高“扬”的黄河水而迁 。 1998年 , 国家重点建设项目——宁夏扶贫扬黄灌溉工程实施 。 通过泵站、引水渡槽、配水斗门等不同水工建筑物协力 , 黄河水被层层抬升300多米 , 相当于扬高百层楼 , 注入红寺堡的亘古荒原 , 23万多移民陆续搬迁至此 。
吴忠市红寺堡区柳泉乡移民臧卫兵从老家带来些糜子 , 随意撒在房前水浇地里 , 没想到长势“凶猛” 。 “在老家哪见过糜子还能长1米多高” 。 糜子地让臧卫兵和老乡们对未来有了憧憬 。
向水逐梦 , 从20世纪80年代起 , 宁夏通过吊庄移民、生态移民、劳务移民等6次大规模易地搬迁移民 , 将123万贫困群众迁到宜居之地;水向人引 , 实施固海扬水、盐环定扬水等“生命水脉”工程 , 将黄河、泾河水引入干旱地区 。
自治区扶贫办副主任刘学智说 , 移民通过搬迁 , 彻底解决了吃水难、行路难、种地难、就业难等一系列难题 。
逐梦而行 千姿生活渐次开
从缺水、闭塞的大山深处 , 搬迁到近水、沿路、靠城的新家园 , 迁徙距离虽只有几百甚至几十公里 , 但人们的生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
1985年 , 当王昌学从隆德县老家搬到石嘴山市隆湖扶贫开发区时 , 这里还是大片未开垦的盐碱地 。 然而 , 在他眼中 , 新家遍地“黄金” , 因为当地工矿企业多 , 打工一天能赚2.5元 。
“两块五是什么概念?搬迁时我兜里只有两块钱 。 在老家很多人还没见过两块钱的票子!”63岁的王昌学对当时两块多钱的“含金量”记忆深刻 。
这只是移入地的“初体验” , 随着扶贫力度持续加大特别是精准扶贫方略的实施 , 这种差异感更加明显 。
移民后如何就业?这是移民需要直面的问题 。 而对石嘴山市平罗县庙庙湖村移民而言 , 这却成了一道“选择题” 。 从服装扶贫车间到生态旅游景区 , 从牛羊养殖到沙漠瓜菜 , 多元产业并行发展 , 多数移民实现家门口就业 。
庙庙湖村村民马康福患有强直性脊柱炎 , 搬迁前只能靠捡破烂为生 。 如今 , 他在养殖园区养了50多只羊 , 一年收入3万元 。 “疾病让我直不起腰 , 但在政府扶持下 , 靠劳动脱贫 , 我觉得腰杆是笔直的 。 ”马康福说 。
“树挪死 , 人挪活” , 搬到新家的人们渐渐融入 , 生产生活愈发千姿百态 。
行走于石嘴山市沐恩新居小区 , 孩童骑着滑板车在广场上玩耍 , 老人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这个“十二五”劳务移民安置点已与普通城市社区基本无异 。
更深层次的融入体现在情感方面 。 一开始不少移民两边跑着、两边“吊”着 , 现在人们已在新家立下业、扎下根 , 而老家变成了心中的一抹乡愁 。
王昌学的两个兄弟、一个妹妹后来都举家移民 , 当初阻拦他的老母亲也带着不舍搬了上来 , 老家“后垴村”的名字在地图上消失 。 “去年我回老家转了转 , 庄子已长满野草 。 ”王昌学说 , 回去看看就行 , 再搬回去的想法却一点也没有 。
携创而新 万颗种子万点春
改变 , 在移民身上无处不在 , 而最珍贵的是思维之变 。
尽管移民第一年种糜子就大获丰收 , 臧卫兵却只种了一年 。 “红寺堡当时还是风吹石头跑 , 我想这里以后肯定需要大量苗木搞绿化 。 ”臧卫兵“脑洞”一下子打开 , 他预判苗木产业要“火” , 后来靠着种苗木攒下百万家产 。
【搬迁|从大山深处到大河之畔——宁夏持续移民百万“拔穷根”启示】和臧卫兵种苗木一样 , 许多人迁了新居 , 更立起新业 。 如今 , 闽宁镇的葡萄酒香飘千里 , 红寺堡的黄花菜远销全国 , 同心县的芦笋出口海外……移民区一个个产业从无到有、从弱到强 , 昔日荒滩荒原蜕变为产业新地标 。
移民心中已逐渐种下创新创业的种子 , 而汲取到更多知识“营养”的孩子 , 成为移民区更具生命力、爆发力的希望之种 。
“这里的贫瘠落后消磨了父辈们一生的时光 , 也掠夺了我这一代 。 ”生长在西海固的作家刘莉萍笔下的贫穷触目惊心 。 幸运的是 , 移民的孩子成功避开了贫穷的“掠夺” 。
宁夏育才中学明亮的教室里 , 16岁回族女生柯原正在演唱歌曲《大鱼》 , 歌声清亮 。 进合唱团 , 接受专家指导 , 登上中国国际合唱节舞台……这个少女遇到的一切美好 , 似乎从她和家人搬出大山就已注定 。
柯原老家在中卫市海原县九彩乡 , 她喜欢唱家乡的“花儿”, 对着大山唱 , 对着牛羊唱 , 只是山很大 , 声很小 , 梦很远 。 搬到中卫市中宁县宽口井移民区后 , 学校的春蕾女童合唱团点燃了她的音乐梦想 。 后来她考入位于首府银川的育才中学 , 站上更大的舞台 。
万千种子正在萌发 , 有的已抽枝长叶 , 结出硕果 。 推荐移民养殖效益更高的西门塔尔牛 , 建议养殖园区买地磅让养殖户称重精准投喂……移民区走出来的“85后”大学生马宏礼返乡一头扎进牛棚 , 磨破嘴皮子誓要引导乡亲们科学养殖 。
“搞现代养殖业 , 科技是关键 , 移民区振兴最需要马宏礼这样的人才 。 ”庙庙湖村驻村工作队副队长丁光山说 。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随着歌声 , 柯原的梦想飞扬 。 埋下的种子终会破土 , 宁夏移民区也必将迎来一个个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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