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批评|文艺批评 | 刘海涛:在光与光相遇的缝隙——读陈应松《森林沉默》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文艺批评 | 刘海涛:在光与光相遇的缝隙——读陈应松《森林沉默》
编者按
陈应松的长篇小说《森林沉默》(译林出版社)单行本近日面世 。 在小说中 , 陈应松仍旧延续“神农架系列”的特色 , 将魔幻手法与现代城市文明相结合 , 呈现出森林文明中原始美好包裹下的幽暗 , 以及城市文明中精致的虚伪 。 本文作者刘海涛认为《森林沉默》还表现出森林文明与城市文明的牺牲及救赎的相互性 , 这两种文明不只是单方面的沉默或喧嚣 , 也是互相校正且又互补式的存在 。 森林作为重要的意象 , 曾是诗人吴兴华的“理想国度” , 也是作家陈应松的“精神故乡” , 但无论何种“森林体验” , 真正造成境遇迥异的是“人心的森林” 。 二人思绪都笼罩着一缕隐隐的忧患与幽暗意识 , 两颗灵魂就这样相遇 , 小说之光与诗歌之光互相呼应 。 在光与光相遇的缝隙中 , 个体与幽暗自我的相遇 , 也审视着现代文明 。
本文原刊于《文艺报》2020年4月10日(总第4579期)第2版 , 发表时有删节 , 文艺批评今日推送全文原稿 , 感谢作者刘海涛老师授权文艺批评发表!
大时代呼唤真的批评家
刘海涛
在光与光相遇的缝隙
读陈应松《森林沉默》
谈及森林 , 会令我们想到神秘、广袤 , 以及生命的孕育 , 这也为无数的作家提供了创作的灵感 。 如果把这种创作称为“森林文学” , 那么在这文学的森林中不乏一些独特的作品 。 譬如吴兴华的诗《森林的沉默》 , 告诉大家“月亮圆时森林是什么样子的” , 在他的心里 , “森林是理想的国度”;对于陈应松而言 , 森林则意味着其“精神与肉体回归的双重故乡” 。 陈应松认为 , “森林永远是沉默的 , 不能表达自己 , 它只是静静保存着人类无法磨灭的乡愁 , 以自然的生态庇护着众多的生命与种子 , 成为仅存的、最圣洁的灵秀之地 , 对于远在城市里面的人来说它是沉默的” , 并把这一感触融入长篇小说《森林沉默》 。 二人思绪都笼罩着一缕隐隐的忧患与幽暗意识 , 两颗灵魂就这样相遇 , 小说之光与诗歌之光互相呼应 。 出入于那片“诡异”的森林 , 蕺玃(即“我” , 一个疑似与野人杂交的满身长满红毛的“怪物”)、叔叔麻古、干爹贵将军、祖父蕺老泉等一群常年以森林为生活环境的人 , 和以支教女孩花仙为典型的一群城市人 , 带读者一起辗转于咕噜山区 , 进行一场奇妙的森林体验 。
文艺批评|文艺批评 | 刘海涛:在光与光相遇的缝隙——读陈应松《森林沉默》
本文插图

诗人吴兴华
小说依然延续着“神农架系列”的特色 , 有一些神异 , 有一些魔幻 , 里面有鬼怪(月亮山精)、巫术(巫氏、孔不留的小把戏)、神奇人物(蕺玃) , 他们陆续进入我们被现代城市文明武装的头脑 。 如安徒生·因贝特所说:“在魔幻现实主义中 , 作者的根本目的是借助魔幻表现现实 , 而不是把魔幻当成现实来表现” , 陈应松把那森林及森林里的神奇、看着不可思议却很可能会发生或正在发生的事写了出来 。 那唯有森林里才能生长的神奇植物与动物形成的天然景致 , 那一直存在于咕噜山区的神话传说和土著传统观念的奇异、神秘甚或粗野的色彩 , 使读者有如身临其境 。 “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 占全书达六分之一篇幅的森林景物描写 , 不但强化了森林的自然之美之雄之幽 , 增加了读者对自然认知的同时 , 也使人“广大其心 , 导达其仁”(钱穆语),并与那些看似“魔幻的事情”构成一种天然的和谐 , 这种“森林文明” , 相较于城市文明有着原始的生命力 , 也有着人类古典时代的纯粹和良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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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沉默》作者陈应松
通览全篇 , 我认为最精彩的部分应属花仙的出场及其自杀的结局 。 叙事上带有浓重的城市文明向森林文明寻找救赎的味道 。 作者大量运用了日记、诗歌的形式 , 将花仙个人的矛盾、自责、悔恨相互交织的错综复杂心理呈现在我们面前 , 同时 , 不露声色地将两种文明相遇过程中的缝隙、隔阂、碰撞甚至相互“绞杀”的气息传递给我们 。 山外面的老板两万元买走蕺玃和爷爷的药兜 , 转手高价卖出;修建飞机场的人 , 用各种不同的手段 , 占有本属于山区人的财富;蕺玃被宣传成红毛野人用于赚钱等 。 这种“被占有” , 引读者去探究森林沉默的深层原因 。 此后 , 代表着城市文明的花仙来了 , 花仙的一句话尤其引人深思:“我不是因为恨而来的 , 是因为爱” 。 此时的两种文明之光似乎还只是一种自发态而非自觉 , 但她们还是相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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