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杂志,三位先生( 三 )

1993年 , 浩然先生感到了外界的抵触和压力 , 于是决定不再过问编辑部稿子的事情 。 于是也就有了年底的“新体验小说”这个曾引起国内文坛轰动的文学实践 。 这次活动将陈建功、郑万隆、刘恒、刘庆邦、刘震云、毕淑敏、李功达、徐小斌、邱华栋、徐坤、关仁山等这些有影响的中青年作家重新拉回到《北京文学》的周围 。 在1994年至1995年的一年时间里 , 《北京文学》连续发表了毕淑敏的《预约死亡》、刘庆邦的《家道》、刘恒的《九月感应》、徐小斌的《缅甸玉》、关仁山的《落魂天》等二十几篇引起文坛关注的作品 。 我的那篇《新体验小说:作家重新卷入当代历史的一种方式——纪念“新体验小说”倡导一周年》的文章 , 就是在这个时候发表在《北京文学》1995年第4期上 。 这篇文章让我后来从事文学批评 , 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

更让我敬佩的是浩然先生虽然不介入刊物的编稿工作 , 但是依然关注刊物的发展和建设 。 那个阶段《北京文学》正处于办刊经费不足 , 四处化缘 , 以维持刊物正常运转的困难时期 。 我们的编辑经常会花相当大的精力去找企业拉广告、找赞助 。 而浩然作为《艳阳天》《金光大道》的作者 , 在大众中尤其是在郊区县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 。 有些乡镇企业就是看在浩然的面上 , 才愿意给我们赞助 。 有些重要场合 , 在需要他出场和站台的时候 , 他会毫不犹豫地给我们以支持 。 而对青年作家尤其是基层作者的培养和扶持 , 他也会义不容辞 。

1996年我出任《北京文学》副主编之后 , 经常组织作家聚会 , 一次是1996年在北京顺义召开的北京新生代作家笔会 , 他特地从三河赶来参会 。 另一次是1998年在雁栖湖召开的北京郊区作家笔会 , 他恰好在平谷深入生活 , 听说我们在此开会 , 主动来看望大家 。 就是在这次会上 , 他送给我了他刚刚出版的自选集 , 并给我题写了“作家靠作品活着”的赠言 。

1999年底 , 浩然先生辞去了《北京文学》主编 。 2000年春节 , 我与作家陆涛专程到三河 , 给浩然先生拜年 。 他非常高兴 , 拉着我的手不放 。 那时候我也离开了《北京文学》 。 我们两个人从上下属关系 , 变成了文学前辈与晚辈的关系 , 彼此显得更加轻松和自然 。 临走 , 他送我和陆涛一人一套他重新再版的长篇小说《艳阳天》 。

2008年 , 浩然先生逝世 , 我没能参加他的告别仪式 , 但我写了一篇短文 , 发表在我的博客上 。 我写道:“我有幸曾在他担任《北京文学》主编时和他共事过8年 。 我认为他不光是个中国农民文学的标志性作家 , 更是中国‘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文学的实践者和代表人物 , 同时他还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 确实 , 浩然先生的人品在北京文学界是共识的 。 我非常怀念他 。 浩然先生的作品《艳阳天》《金光大道》《苍生》在今天也许读的人已经不多了 , 但是他小说中那些充满个性和时代特征的人物(萧长春、马立本、滚刀肉等)依然鲜活地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 他的短篇小说 , 比如《喜鹊登枝》在今天看来依然那么清新、干净 , 富有新时代的乡土气息 , 表达了刚刚翻身后的农民的喜悦和单纯 。 ”这算是我与他的最后道别 。

李陀

上世纪80年代后期对《北京文学》起着关键性作用的人物

再说说李陀先生 。 他在林斤澜主编《北京文学》时期担任过副主编 , 同时他也是上世纪80年代后期对《北京文学》起着关键性作用的人物 。 他是生长在北京的达斡尔族人 , 我是少年时期来到北京的蒙古族人 , 两个人的老家都在呼伦贝尔 , 所以 , 我与他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 而且我一直在内心中把他当做自己的老师 , 因为 , 在《北京文学》期间 , 他是对我影响最多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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